并不结实的铁皮大门在张纯良身后缓缓合上。
他面前是熟悉的施工地:凌乱堆放的建筑材料,喝光水的塑料瓶,还有工人们懒得收拾,直接扔在地上的衣服,一切都显得那样平常。
他环顾一圈,确定身后再也没有人能看见他,然后急忙把自己的背包卸了下来。
他拉开一看——果然,刚才背包里传来的动静不是错觉,小章鱼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偷偷地爬进了他的背包里。
它看起来好久没有喝到水了,瘫在包里蔫巴巴的,有些虚弱,触爪委屈地搭在背包拉链上。
张纯良拧开了刚要来的那瓶水,递到了它身边,几只小触爪便迫不及待地轮流伸进瓶口里,沾着水解渴。
张纯良摸着下巴看着它,若有所思——一只章鱼竟然可以离开水里生存这么久,果然很好养活。
张纯良把它放到肩膀上,让它自己搂着水瓶喝水。
自己则在工地里漫无目的地溜达起来。
这里的一切布置都看上去十分正常,除了本应该热火朝天的工地上,此刻一个人都没有。
渐渐的,他觉得有些不对劲。
他的身后似乎响起了另一个脚步声,那道脚步就跟在他的身后,向他一点一点靠近过来。
张纯良不动声色的向前走了几米,身后的脚步也开始跟着他挪动,在砂石地上发出了细微的摩擦声。
他心中一紧,猛地扭过头去——一具血淋淋的无头男尸,正站在在他身后不足一米处,左腿正要向前跨步,似乎想紧紧地贴在张纯良的身上!
张纯良脑袋一麻,迅速后退,和他拉开距离,警惕地注视着这具诡异的尸体。
他心中已经有了答案,这具尸体恐怕就是今天早上刚遇害的李军。
他跟着自己是想干什么?!
无头尸体见目标发现了他,僵硬地站在原地停顿片刻,四肢忽然开始掉落,掉在地上化成了一滩血水。
这血水像是某种活着的生物,它顺着工地上泥路的缝隙慢慢流动,很快便把张纯良包围了起来,形成了一个奇怪的圆形阵法。
张纯良眼前的一切事物都变成了血红色,整个工地如地震一般天旋地转起来,他的脑浆就如同突然沸腾一般,让他无法再思考任何东西,甚至还想呕吐。
章鱼的小触爪贴到了他的额头上,给他灼热沸腾的大脑带来了一丝清凉,他深吸一口气,猛地一甩头,稳住了自己的身形。
再一抬眼——他发现整个工地都变得漆黑起来,在不远处工人们的窝棚门口,点着几盏昏黄的电灯,预示着现在已经是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