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雯秀瞧他出神,目光澄澈,棱角分明,一张俊秀面庞在昏暗的屋子内饶有韵味。恍恍一怔,心道:“无怪小姐对他生出好感,这样一张脸,又曾舍身相救,试问哪个女子能不心动?”转念又想:“小姐差我来照顾梅公子,反而因我又受了伤,回去该怎生交代....不如就说是他自己不小心擦伤的.....不行不行,小姐何等聪明,岂会信我一言之词....”
梅剑之晃过神,见赵雯秀嘴上嘀嘀咕咕,一双杏眼滴溜溜转,只觉好笑,问道:“嘀咕什么呢?是在想回去怎么交差么?”
“啊....你....”赵雯秀被识破心思,顿时脸红,匆匆收拾了桌上药瓶纱布,飞快地走了。
梅剑之见她远去,收回笑容,细雨仍淅淅沥沥下个不停。那一批批黑衣人到底是何处由来?既不去寻沙翁所在,亦非蓄意挑事,大闹山庄。我在哪儿,他们便出现在哪,莫非是因我而来?
想到此节,梅剑之细细回想三次碰见黑衣人情形,前两次因阿离及时出现,打退了他们,但方才那黑袍蒙面人,武功明显比自己和雯秀姑娘高出许多,完全可趁庄中守卫未赶来之前拿我性命,为何又迟不下手,反而逃走?
他越想越是不解,越想越是奇怪,“自镖局满门被屠,爹娘遇害,我便跟着义父来到这慕容山庄,别说惹着了什么仇家,就是江湖中人,除了寒儿、'寒冰双侠'、衡山派秦兄弟、钟兄弟师兄妹三人、林家妹子,还有那寻无踪迹的龙吟凤和五毒教主莫水笙,也未曾认得几人.....到底会是谁?”
梅剑之思忖半晌,理不出头绪,索性不再想。有这功夫,不如打坐练功,若有一日那黑影再来进犯,尽力拿住细问便是。
踱至榻旁,低头瞧见枕头边上整整齐齐地摆着件衣衫,梅剑之这才想起,伸臂展开,一条月白色长衫赫然映入,梅花暗纹若隐若现,摸上去极是细软。“这是.....苏州锦缎。”梅剑之扬眉一笑,脱下旧衫,小心翼翼换上新衣,抬臂伸展,但见一腋下道细微裂口,原本缝合的线头被撑破。
梅剑之对着铜镜看了半刻,忽地大喜,“'姑苏慕容'地处苏州,丝绣盛行,这件衣服布料华贵,但针脚粗糙,想必也只有不善女工,不赢厨艺的阿离所为。”想罢,忙褪下长衫,轻轻摆好放在榻上,竟是再也不舍得穿。转念又想:“我若将它放这,阿离哪日寻来,瞧我不穿,必然认为是我嫌弃。也罢,你不善使针线,我却做得。”于是翻箱倒柜,在隔间里找出针线,展开连袖,小心谨慎地缝补一遍,这才重新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