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伯此言差矣,这工商之事怎么就不是圣人之道了?‘士农工商’四级本就不是圣人做的区分,而是前朝某个读书读傻了的半吊子的庸人之语,何足信哉?”祁翀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
杜延年不禁哑然失笑,连连摇摇头——堂堂“成舒静学”创始人榆园先生竟被他称为“读书读傻了的半吊子”,这话也着实狂妄了些,与他一贯谦逊的作风倒有些不相符了。
“世伯不信?”祁翀见他摇头,也明白现在的读书人大多受“成舒静学”影响甚深,尤其是科举出身、受过正统教育的这些人,这一点他在柳明诚身上已经领教过了。
“榆园先生这‘士农工商’的分类怎么就不对了,殿下倒是说说看?”
“世伯,我且问您,倘若一个人耕读传家,闲暇时又编些竹筐出去卖,他算是‘士农工商’哪一类?”
“这......”杜延年一时语塞,愣了愣。
祁翀继续道:“别说是老百姓了,就说世家大族吧,他们多有广占良田又经营店铺生意的,那这算是‘士’还是‘农’还是‘商’呢?倘若这算是‘士’,那么一个商人经商之余读书进取,怎么就不能跻身‘士’的行列呢?士人经商与商人读书,做的都是同样的事情,却一个高居一等,一个居于最末,道理何在?
所以啊,人为地将人按职业分为四等本就没有道理,说白了就是为了维护士族的地位,使他们永远高人一等,根本经不起推敲。
天下百业,‘士农工商’都不过是其中之一而已,本不存在高低贵贱,圣人也从未说过‘工商’之辈便低人一等这样的话。所以说,都是一些半吊子庸人曲解了圣人之语,这些人不是蠢就是坏!朝廷若以此思想为治国之纲,只会造成士、农与工、商之间的对立,同样不利于长治久安。
更何况,重视工商对朝廷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世伯对于我两次击败壮武军之事想必也有所耳闻吧?不是晚辈有什么超出常人的军事才能,也不是静山军战斗力过人,实际上,晚辈几乎没读过什么兵书,对于战阵之事所知甚少,静山军的战斗力也远逊于禁军,单兵战斗力甚至还不如壮武马军,能够取胜靠的不过是火器之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