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期待地望向祁翀,祁翀清了清嗓子道:“此次新科进士,朝廷仅留一甲三人在朝中任职,其余全部授予七品巡查御史之职,再从御史台现有的御史中抽调二十人,全部放出去,为期一年,让他们到各路、州、县去监察地方官,包括但不限于土地投献一事,只要发现地方官有足以免职的罪行,查证属实后,原官就地免职,查案有功的御史立刻走马上任,接替该官员的职务!这个制度嘛——就叫巡视制度!如何?”
“这......”众人面面相觑,这样......行吗?
“殿下,这些新科进士都没有官场经验,出去查案怕是很容易被糊弄啊!”陈怀礼提出了自己的担心。
“这倒不难办,朝廷六部以及其他官衙都有不少经年老吏,他们熟稔衙门事务,可以委派为随从辅助办事,以弥补新晋官员的经验不足。这些老吏升迁无望,出去立点功,回头领些赏钱,想必他们也是愿意的。”杜延年点头道,“殿下,此事臣以为大致可行,只是细节上容臣再想想,回头拟个具体条陈,再与诸公共议。”
祁翀欣慰地点了点头,果然还是老丈人靠谱啊!
“杜相之议才是老成之见。不过孤再补充一句,那些老吏若真立下功劳,也要给人家一个升迁的渠道,就算做不了正堂官,做个八品、九品的县丞、主簿还是可以的,想要马儿跑就不要不舍得给马儿吃草!”
“殿下高见!”
次日,祁翀驾临龙德殿主持今科殿试,七十六名贡士在导引官带领下入殿行礼,礼部官员高声宣旨:
监国皇太子令曰:“孤年少德薄,虽宵旰勤励,然绩效罕着,略举其端……今尔多士,献言必宜于时、合于道,孤将览而资治焉。”
又一一宣读读卷官、受卷官等一应官员姓名、官职、及第年份等等,折腾了约半个时辰才终于开考。
试题两道,早已书于大榜之上,置于殿前两侧,共两题:
史论一道:“问:汉抑豪强而富国,晋赖门阀以立国,隋取士于寒门,然终失其鹿,何也?”
策论一道:“问:自古帝王钦慎刑法,盖以法者人之命、刑者国之拳,苟或失其科条,固难以措手足矣。恭惟我太祖高皇帝,御极之初即命详定律法;世宗皇帝继体守成,亦许冤抑自陈;仁宗皇帝又颁诏书,悉载古今慎刑之意以昭鉴戒。
然则施行轻简宽仁之法,民无畏惧之心,反致轻侮慢怠,恶行滋生。此国策之误欤?抑或人心不古欤?
诸士子他日倘为掌刑之官,将何以处之?”
众士子阅题之后或研墨掭笔,或奋笔疾书,或扶额苦思,各有姿态。
时间是四个时辰,也就是一整个白天。祁翀虽然名义上是主持殿试,但也不必一直待在龙德殿,文武百官也不可能在这儿干站一整天,因此,试题公布后,祁翀就退至后殿休息,百官除了少数监考官、执事官必须留下以外,其余人也被允准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