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三巡,南屿生没喝上几杯,林旭反而醉了,抱着酒坛子絮絮叨叨的说着自己刚刚出生的小女儿,脸上尽是憨笑之态。
酒意朦胧中,林旭看到看着南屿生起身。
“大人,这是要去哪,不喝了吗?”
“醒醒酒,四下走走。”
南屿生回了一句,便头也不回的从后门出去,穿过人海,穿过儿女情长撕扯的灵魂,来到了寺庙前。
“阿弥陀佛,施主这月已是第四次来了。”一个和尚引着他进殿。
南屿生看着那佛眼里怜悯众生,身体微微一顿,半晌才开口道:“大概,是欲望无边,有所求,求不得。”
和尚开口道:“既是无缘,施主又何必强求,爱离别,怨憎会,撒手西归,全无是类,不过是满眼空花,一片虚幻。”
“师父,生不过一介凡夫俗子,在这世间也不过短短二十载,没有慧根,也不够聪明,怎参得透满眼空花,人生只如初见,又怎会清茶半盏,饮后不过光阴十年,那故事中只剩昔日惊艳。”
和尚无言,眼前的人是当朝第一个三大元,竟也说自己不够聪明参不透。
彼时日暮西沉,胭脂色的晚霞稀稀落落,寺中香客不是很多,他跪在神佛面前,眉眼染上了虔诚。
之后又求了一签,终还是不如意,大概是那酒现在醉了人,他固执的一连摇了数十签,始终没有如意的。
看着满地的竹签,南屿生心中荒凉一片,无边的枯草层层叠叠,一点点榨干了他所有的生机,将他淹没其中,只等一把火将他连同这无边的枯寂烧烬。
那和尚似乎早已知道这个结果,一言不发站在一旁看着那个固执的人,眼神同上方佛像如出一辙的悲悯,最后只说了一声阿弥陀佛。
南屿生站起身来,满室的佛光空落落的落在他的身上,他似乎有些踌躇,独自站了片刻,乌睫掩盖了眼里的寂寥。
他开口道:“师父,大概是我心不诚,还是改日再来吧。”
“阿弥陀佛!”
南屿生走出大殿,才发现夜色微浓,入目的便是寒雾中残月如钩,天示的点点星子也透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大概是这长安夜色太能牵引愁丝,南屿生也觉得这残月太过寂寥,不够美满,他抬脚踩着月色翻身上马,一气呵成行云流水,朝着城中赶去。
那洛胭河畔依旧是声色犬马,娇声艳语,来往的客人进进出出,三三两两的结伴上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