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道:“内阁奉陈规诲,点检题奏,票拟批答,以平允庶政。凡上之达下,皆审署申复而修画。平允乃行之。职权不可为不重,日后卿想不有所作为,也要有所作为。”
王琼道:“陛下奉天承命,内阁辅佐之,如众星拱月,渺星之光,不能覆月之光辉,然即平允庶政,怎可不能有所为,然君子行事,有所为,有所不为,臣岂敢越雷池触犯天颜。”
朱厚照闻言脸色一红,自己的确有些不地道,人家一上来,就开始敲打,不合适。于是温和道:“卿是个知进退之人,朕岂能不知,但为内阁大臣,日后办事当螫手解腕不可各自为政。”
王琼闻言道:“臣遵旨。”此时朱厚照并未发觉,王琼因紧张而流的汗,已经浸湿了后背。
朱厚照点点头,从袖中取出一本子直接递与王琼,王琼赶忙跪下,双手接过。朱厚照接着道:“与卿计较。”
王琼接过奏本,仔细浏览,很快便合过奏本:“册封之礼,祖制已定,太祖大封宗藩,令世世皆食岁禄,不授职任事,亲亲之谊甚厚,然陛下册封荣王,无之国,无赐田,养与宫中并教育之,今诸王子册封可以此例即可。”
朱厚照等的就是这句话,“卿且起身言之。”于是又问道,“诸臣皆知,朕无子,以后必荣王登基,故而之国不之国也不大重要,且既然养与宫中,不赐田、不赐皇庄,也倒说得过去,如从卿言,担心群臣又要非议。”
王琼道:“陛下何必由此忧虑依臣之见,留亲王、郡王爵,皆如弘毅故事,许世袭罔替,自镇、辅、奉以下,米钞皆减。”
朱厚照闻言道:“群臣闻言必定腹诽朕不法祖。”
王琼闻言只得硬着头皮道:“启奏陛下,孝庙十四年令其郡王以下禄米俱米钞中半兼支,郡主而下禄米俱本色四分折钞六分。祖制已更,时群臣无异议,今言陛下更祖制,非为藩王,乃因赋役也。”
王琼还是把实情说出了,历次内阁之所以反对皇帝对藩王制度动手,就是因为你想动赋役,于是都别动了,就害怕你一再试探他们的底线才会这样做。
不然当时为什么你册封荣王制时没有什么,就是弘毅王也就是挣扎一下,但是到了后面和平册之后,内阁言语非常激烈,毛澄还负气辞职就是这个原因,毛澄自知无力阻拦,也知道皇帝这样做是对的,于是纠结之下,便辞职了。
朱厚照闻言道:“如此,奈何?”怎么办?
王琼道:“启奏陛下,我朝藩王世系,自太祖至宪庙概四十余府,且不说郡主、县主之爵,府下郡王、镇国将军、辅国将军、奉国将军、镇国中尉、辅国中尉、奉国中尉,数不胜数,岁支禄米不知几何,陛下,此中弊端朝野皆闻之,陛下何不许众官议论,然后令各有司衙门上书,集思广益,计画行之,还与内阁有何干系?”
朱厚照本来有些后悔,因为一个和平册搞得君臣对立那么严重,如今听闻王琼这般说,又重新燃起了希望,但是仍有顾忌,接着问道:“百官不会阻拦?”
王琼听到皇帝这样问,心中就已经猜到,皇帝动摇了,于是接着说道:“启奏陛下,和平册事件已经过去,且其杨维聪被吏部褒奖就是为了缓和关系,群臣哪里还会阻拦?”
朱厚照闻言抚掌称赞道:“卿能解朕之惑,果为大才。”
王琼赶紧道:“启奏陛下,此事非陛下与臣二人便可左右,臣请下有司论之。”
朱厚照闻言道:“准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