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怪乎杨廷和、蒋冕、毛纪三人提心吊胆,皇帝不是不能独断军事,大明朝有这个先例。但是如今要丢掉百余年的内阁参与机要的传统,摒弃内阁,而独断军事,那内阁还有存在的意义吗?
原本设想皇帝自大安真的会惩处江彬,毕竟不再署理威武团营事,也不再提督锦衣卫,而且从五军都督府里撵了出去,仅仅被任命为了五军营管事。
说起五军营,乃太宗文皇帝曾数次率军北征,以反击鞑靼、瓦剌,每次出征前都会将全军步骑编组为中军、左掖、右掖、左哨、右哨五大部,称为五军。逐步形成了“五军营”,“岁调中都、山东、河南、大宁兵番上京师隶之”。平日进行训练,有时用之作战。
五军营下又设十二营、围子手营、幼官舍人营、殚忠孝义营,轮流入皇城值班守卫,皇帝同时又令勋贵子弟,以培养为名,于禁内值守,号御前侍卫班,如今国舅爷夏助隐约称为领班,而另一个小舅子夏勋则被令暂管勇士营,悄无声息之间禁军大半已落入皇帝口袋!
皇帝以前不想揽事,很多事情前期交给刘瑾,后期交给钱宁、江彬,庶政甩给内阁,自己做大将军,总揽天下军务,喜怒全凭心情。
现在压根就不怕事,有事就借力打力,师出有名的出手段!现在看来皇帝压根就没想着改变!
郭勋就是在向皇帝示好,无论皇帝同意与否,自己都能在皇帝心里留下更好的印象。
徐光祚、许泰二人心思也是心思各异。
徐光祚作为当朝勋贵,虽然弱于英国公,但是也是顶级豪门了,其实只要没做什么过分的事,按照勋贵的任务履历,就是替皇帝管管京营、祭祀等等,再不济也外放一镇总兵。
现在看皇帝的种种表现,感觉怪,说不出的怪。地方的那些军功派不仅没收到冷遇,反而在五军都督府、京营里安营扎寨了。
皇帝让张仑参与机务是拉拢补偿、还是释放的烟雾弹,谁也说不准。
许泰则想的是,机会来了。坐了一年的冷板凳,也该喝杯皇帝的热茶了。
“先生们何必大惊小怪,御前议事,不因言论降罪。”朱厚照淡定地说道。
杨廷和道:“陛下,非臣等大惊小怪,外出镇军辟府筹建僚属,乃幕府也。然自宋便废除此制度,人事任用皆出朝廷。今日武定侯说与陛下建幕府,不知何意也。”
朱厚照却道:“今日所议乃山东矿乱事耳,此乃一议,何必如此?”
武定侯闻言心中压不住的狂喜,皇帝没反对,不反对就是赞成。不仅如此,徐光祚、许泰、王琼等人也是认为如此。
杨廷和、蒋冕、毛纪就更别想了,他们现在就想让皇帝出言训斥或者驳回郭勋所议,不然日后少不来天天在皇帝面前吹耳边风。
但是皇帝的态度就是暧昧,不反对、也不赞成。
到最后君臣议完散会,所议只有一条,令兵部议案,同时敕令黄河隘口警戒,杨纪伺机灭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