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萼闻言心中忐忑了起来,皇帝这是在表明自己做错了。却听到皇帝接着道:“何谓不敢为天下先,事无不事,功无不功,而议必盖世,欲无处大官,其可得乎?处大官之谓为成事长。是以故曰:“‘不敢为天下先,故能为成事长。’如今不求有功,只求无过,凡事每每称之不敢为天下先,此谬误,朕不取。”
桂萼道:“陛下圣明。”
朱厚照道:“卿接着说与朕听。”
桂萼道:“是。”
只见桂萼再略微躬身道:“陛下忧劳小民,此诚社稷之福,然有司法不振,而农民逃窜无方,以致强者为盗,弱者流窜,地方不能弹压,使朝廷岁岁征讨,府县无银粮,遣太仓年年赈济,使国家不得田租以资使用用,而耗费公帑,动辄百万,怎不两失?”
朱厚照闻言道:“道理如此,所以卿言清丈田亩,核定户口,概以田租资国用,苏民困,足国用。这是个善法,具体区画是何?”
桂萼道:“启奏陛下,有人要有田,此田方生财。若官府之中结有无碍余银,本县将钱、粮等物解送至府,但不科派于民,乃使本乡优免之户,补充田租差额,如此逃民开始渐渐归乡。当时有本县乡官为御史者,王济告诉臣:里甲之制,官银不免,使民出逃都是经常有之,问臣何苦如此。臣答,你为本乡士大夫,和你一样从朝廷回乡的人,皆朝廷按律优免人户,所以使尔等补充田租,作为那些困苦而无处申诉的百姓的表率,并非我不知此中之苦,于是那年结算该县官银有万有余两,后臣迁成安县,仍是本县各里出办里甲银尽为除免。于是逃民归农。终使乡里渐充实,本县差役也有人做了。”
朱厚照闻言道:“卿果为实干之臣。”
桂萼道:“臣只是赖天恩,不敢居功。”
朱厚照又问道:“只是可恨,未成定法。”
桂萼道:“臣曾经上书建言请减百姓身壮者之丁钱,所缺官银者,应遣有司衙门追缴在任的、不在任官的赃物,用以补充国用,正是因为法尚未立,乃不得已,做救时之急。”
朱厚照闻言心中恍然间想起以前看电视剧里,不就有这个片段追缴欠款?
朱厚照笑道:“今日得闻,朕当会议定之,颁行全国。”
桂萼闻言心中大惊,也不顾群臣礼仪,立马劝道:“陛下稍安勿躁。”
朱厚照闻言不解道:“怎么?”
桂萼劝道:“陛下,刚刚陛下言南北田丁不同,臣只是粗言以对,乞陛下容臣细细道来。”
朱厚照颔首道:“但说无妨。”
桂萼道:“是,国朝有一隐疾,正是南北田丁钱粮不均之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