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心蝶跟着穿过旋转门,残破的棉布裙摆擦过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
人群的窥视如芒在背——她肩上渗血的齿痕比晚礼服更夺目。
运动服专卖店的冷气扑在裸露的皮肤上。
周齐扯下挂着的新款T恤,黑色运动裤在空中划出弧线。
“更衣室。”他掀开帘子的动作带着不容置疑。
林心蝶解开第三颗纽扣时,酒精棉的凉意突然贴上伤口。
周齐的呼吸拂过她后颈,绷带缠绕的节奏精准如机械表芯。
直到创可贴封住他虎口的裂伤,林心蝶才发现自己在模仿他的包扎手法。
崭新的运动服裹住身体时,衣料摩擦声里混进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这才对。”周齐退后半步打量,转身时运动鞋胶底在地砖发出短促的吱呀。
镜中的少女抬手抚过胸前的对勾标志,指尖在聚酯纤维上勾出细小涟漪。
当周齐拎着鞋盒和新款双肩包回来时,她正对着镜中倒影练习微笑——这个表情在记忆里已模糊成褪色胶片。
当林心蝶低头系鞋带时,周齐正细致地将她褪色的帆布包卷成整齐的方形。
皮质挎包内衬还带着体温,他小心地放进新买的运动背包夹层。
金属拉链闭合的轻响中,一颗泪珠砸碎在试鞋凳的绒布上。
“尺码合适吗?”
周齐托着焕然一新的背包问道,指节无意识摩挲着旧包磨损的边角。
林心蝶把脸埋进垂落的发丝里点头,新鞋橡胶底在地面蹭出细碎声响。
经过收银台时,店员来回打量着这对组合:“您女朋友气质真好。”
“这是我妹妹。”周齐掏出信用卡的动作顿了下。
这话倒也不算说谎——此刻的林心蝶确实如同初生婴儿,全身上下没有分文积蓄,连张证明身份的证件都没有。
除了那个用了八年的帆布包和躺在垃圾桶里的旧衣,世上再无人知晓她的存在。
购物袋逐渐堆满寄存柜,从真丝睡裙到防水腕表,每件物品都经过周齐亲手挑选。
林心蝶始终像团安静的雾气,直到他拿起某件蕾丝内衣时突然开口:“我和白家训练的那些人不同。”
“哪里不同?”周齐停下翻吊牌的动作。
“我能做到她们不会的。”
她指尖轻触自己锁骨:“用硅胶模具练习接吻,靠震动仪器熟悉反应。每个教官都检验过训练成果……”
声音突然哽住:“除了最后防线,该被碰触的地方早就不剩了。”
寄存柜的电子锁发出提示音,周齐将装着洗漱用品的纸袋塞给她:“所以支撑你活到现在的是……”
“我妹妹在福利院的照片。”
林心蝶按住胸前微微凸起的位置:“每个月汇款单上的签名,是我存在过的唯一证据。”
周齐指尖轻轻摩挲她下颌,低笑道:“知不知道你最大的优点是什么?是纯粹!”
少女纤长的睫毛微颤,始终保持着沉默。
“我有点迷信,相信爱笑的人能带来好运。”
他捻去她肩头的碎雪:“试着弯弯眼睛?”
林心蝶望着他映着霓虹灯光的瞳孔,慢慢牵动唇角。
那抹生涩的笑靥让周齐怔了怔。他忽然松开手转身:“等哪天你学会真心实意地笑,我送你份大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