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挽这话说得合情合理，而且滴水不漏，让人无可指责，楚王完全说不出其他话来，虽是也能瞧出来孟挽是有能力救，却不愿意救。
最后只能在河边瞧着汹涌而过的江水踱来踱去。
孟挽此时不关心更不在乎楚懿的死活，本想在树林暂时歇下，但虽是树林上头有遮挡，但还是有雨砸下来，再加之衣裳湿透了贴在身上，不时有风吹来，更是寒意贴着皮肉往骨头里窜。
想着这里终归不是久留之地，迟疑了片刻还是搀着楚渊继续往前走。
所幸不远便瞧见楚懿所说的可遮风挡雨之处，那是一间破败荒废的寺庙，庙里年久失修，佛像上也爬满蜘蛛网，只是还好能勉强挡住风雨。
最后找了个尚且还算干净的地方将楚渊放下，孟挽也筋疲力竭地跌坐在地上。
楚渊瞧着身体瘦削，但是重量却不轻，若不是她跟武师学过几年皮毛，怕是都走不到这里来。
歇了好一会恢复气力，孟挽便开始寻思这眼下若是不生上火将身上的衣裳烤干，那便很容易染上风寒。
寻常养在深闺之中的大小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根本不懂如何生火，孟挽却是不一样，生火这些基本的生活技能对她而言并非难事，因为这些孟母亦是教过她。
四处搜寻能生火的枯枝败叶堆起来之后孟挽便熟练地生好火，之后张罗着将楚渊身上湿透的外衫脱下来时听到庙门处传来脚步声。
孟挽几乎是下意识回头，便是一眼瞧见是楚王带着楚懿从外边进来了。
彼时楚懿身上狼狈不堪，至于他是如何脱难，孟挽并不知晓，也不想知晓，只很快收回视线，继续手中动作。
楚王不会凫水，还是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用木棍将楚懿打捞出来的，虽是并未下水，但身上衣衫也已经被雨水淋湿，瞧见庙中生了火便不客气地走到火堆边盘腿坐下。
本来不觉得有什么稀奇，只以为这火堆是楚渊生的火，可瞧见边上依然在昏迷中的楚渊，才有些后知后觉，这火堆并非楚渊生的火。
探寻的视线不由得落在边上的孟挽身上——若是孟挽是男子，或是出身农家的女子，会生火倒也不稀奇。可孟挽并不是男子，也不是出身农家的女子。
会生火就是一件极其稀奇之事。
要知晓养在闺阁之中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闺阁小姐，琴棋书画她们会，但是生火这些粗活是下人做的，寻常闺阁小姐又怎么会？
楚懿却是没注意到这个细节，他只默不作声地瞧着孟挽低头敛眉给楚渊脱下长衫，又将长衫的水拧干，这才放置于火边，动作小心细致，却不是为他。
别说不是为他，此时此刻孟挽明明瞧见他进来，却是眼都没抬。若是此时躺在地上的不是楚渊而是他，怕是孟挽连瞧都不会多瞧一眼吧？
这么明显的对比楚懿亦不可能不在乎，大抵这一世他并不应该爱上孟挽，但如今已经万事不由他。他只能如同路人一般眼睁睁瞧着孟挽与别的男子卿卿我我。
大抵这就是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