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宿,简直是度日如年,
快到早晨的时候,老太太才忍不住倚着小儿媳妇儿的怀里打盹,
秦庆有也坚持不住了,靠去椅子上睡着了,
只有老爷子腰板笔直地坐在椅子上,小口小口地喝着酒,一瓶半的茅台酒都让他给喝了。
门一响门帘一掀,陆建邦和大宝裹着一股冷气进来了,
陆建邦两眼通红,手里拎着一个小包袱,秦大宝倒是精神奕奕,
老太太猛然惊醒,颤抖着声音问道:"建邦…"
陆老爷子没有说话,但是放在桌子上的拳头青筋凸起,显示出他内心的紧张。
陆建邦一宿没睡,身体有点吃不消,他扶着椅子背,尽量平静地说道:"爹,娘,已经问清楚了,
当年陆存忠从战场上跑回来,的确带着个小男孩,然后在老家成了亲,他妻子交待,陆存忠对小男孩很好,只是后来,陆存忠被鬼子抓走了,
直到一个星期后才放回来,一身的伤,放回来之后就慌慌张张的举家搬迁到了京城郊区居住,
当时他妻子以为是为了躲避鬼子的追踪才没细问,
我也打电话给山东军区,证实了当时地下党组织突遭破坏,损失惨重,我的想法是,鬼子抓了陆存忠,陆存忠受刑不过,叛变了,把当地地下党给出卖了,换得了活命,
这才从老家搬到了一千公里外的京城,
这就解释了为什么陆存忠一直没有找咱们,也没有找部队的原因,
是他不敢!他怕他是叛徒这个事情暴露。"
陆建邦喘了两口粗气,他还是有点激动。
秦大宝接口道:"陆存忠在五五年病死,她妻子交待了,陆存忠曾珍藏了两件孩子的小衣服,
通过她的交待,我和大舅跑了趟乡下,找到了这两件衣服,姥,姥爷,你们认一下,看看有没有印象,是不是小舅当年穿的?"
陆建邦把小包袱放在炕上,打开,里面是一件黑色棉布小褂,还有一条裤子,一看就是小孩穿的。
只是因为年头长了,衣服布料有点糟了,露出几个口子。
老太太爬过来,小心翼翼地翻开衣脚,轻轻地挣开,两个用红丝线缝的小字映入眼帘:卫国。
老太太抱着小衣服哀哀痛哭,她不敢大声,怕吓到熟睡的孩子。
"是我儿子,是小四,你爹的上级首长给他们哥仨起的名,陆建邦,陆立业,陆卫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