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下意识的就有点如坐针毡,也许是因为今天的食堂太静太空了,这周围的一片,就她一个人……
白寻音并不是那种害怕孤独,逛街看电影甚至去洗手间都要人陪的女生。
但她有点不想让别人窥探到她的孤独。
最糟糕的还是,那四个男生打完了饭,竟然就坐在她不远处的位置,只隔了两张桌子。
就连喻落吟拿筷子的指关节,都清晰可见。
白寻音顿时感觉这冰凉的饭更加难以下咽了,她低垂着眸子,不受控的,就听到几个男生断断续续的对话传入耳朵——
“喻哥,你说话也真够不客气的,三班那小姑娘都快被你说哭了。”
“的确,太不绅士。”
“不过那盛初苒也的确有点心机,我都看到了是她把水桶踢下来的,还赖旁边那女孩……”
“嘿嘿,可能长的漂亮的姑娘都说谎任性。”
原来他们知道呀,怪不得盛初苒哭成那个样子呢。
白寻音听着,不禁就有点想笑。
四个男生里,其他三个吃饭的时候或多或少都喜欢嘻嘻哈哈的说几句话。
但全程,白寻音没有听到喻落吟开口。
他们吃饭的速度很快,前后不过十分钟就完事儿走人了。
直到背影离开食堂门口,白寻音才缓缓的舒了口气——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莫名紧张些什么东西,但总之……她更喜欢这种一个人呆着的空间。
只是眸子收回的时候触及到刚刚几个男生吃过饭的桌子,视线一顿。
一张饭卡孤零零地躺在椅子上,被人忘记在那里了。
三中的饭卡都是实名制的,走过去拿起来一看,上面赫然写着‘喻落吟’三个大字。
白寻音也就犹豫了一秒钟,便拿着伞追了出去。
几个男生都是个高腿长走的极快,白寻音喊不出来‘等等’,只能跑着追。
到最后她伞都来不及打,缠绵细雨中跑的脸色绯红,气喘吁吁的追了上去,乌黑的发有些被打湿,一缕一缕的黏在冷白小巧的侧脸上。
直到跑到很近的时候,前面几个男生才仿佛听到动静似的停下来转过头,见到白寻音追上来,对视一眼都有些诧异——
“同学。”
黎渊率先开了口,看到白寻音眼前一亮:“你有什么事么?”
白寻音抿了抿唇,细白的小手摊开,手心里躺着一张黑色的饭卡,少女白皙的手心都被压出来两道红痕。
她把那张卡递到喻落吟面前。
后者微微一愣,片刻后伸手接了过来,修长的指尖划过白寻音湿凉的手心。
喻落吟盯着眼前乌发白皮,唇红齿白的少女,被水色浸过的眉眼似乎带着柔和的湿润,亮的像星星。
于是喻落吟漆黑的眸子里划过一丝若有似无的兴味:“谢谢。”
白寻音轻轻笑了笑,唇边两个小梨涡若隐若现,少女眼睛明亮,微微点了下头就要离开。
“等等。”
喻落吟叫住她,声音懒洋洋的问:“你叫什么?”
这话问出口,不光是白寻音,就连旁边的三个男生都一愣。
这还是……喻落吟第一次主动问女生的名字。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其实这已经是第二次了,还都是问同一个人。
白寻音咬了咬唇,在原地僵硬的站了半晌,索性低着头从喻落吟身边跑开。
女孩脚步飞快,马尾辫随着动作迎风飘扬,头也没回一下。
“这女生追了咱们一路,就为了还饭卡啊?”
陆野忍不住笑了一声,看着白寻音的背影啧啧感慨:“这姑娘真够纯的,长的带劲儿。”
“两次。”
喻落吟抖开陆野搭在自己肩上的手臂,不知怎的脸色有些沉,修长的手指竖了起来:“我问了她两次名字,都被无视了。”
白寻音的脸让人看过了就很难忘,喻落吟自然记得自己之前那次在放学后得不到回应的问话。
……
一阵寂静,陆野差点惊掉了下巴:“不会吧,还有能无视你两次问话的女生?
不过你为什么主动问人家?
不会是……嘿嘿嘿。”
他若有所指的说完,便忍不住笑了起来。
“她应该不是故意的,只是说不出话来。”
周新随推了下眼镜,镜片背后的琥珀色双眸平静无波,简简单单的叙述一个事实:“这女生是跟盛初苒一个班的,三班的那个哑巴女孩。”
“哑巴?”
黎渊愣住了:“她就是那个小哑巴校花?
叫白寻音的那个女生?”
三中每年升入高二的学生都会在校内网上进行校花校草这种无聊的评选,算是枯燥重压的学习生涯里不痛不痒的解压。
但今年这次评选却很‘轰动’——因为得票数最多的女生是个小哑巴,还是力压了盛初苒摘下校花这个名头的。
就凭着学生偷拍的一张白寻音的照片,像素都不是很清晰,但照片里面的女生就有一种校服马尾辫不掩天姿国色的感觉,纯的要命。
因为这个投票,一度白寻音引起了不少学生来三班‘围观’,渐渐大家也都发现她是个小哑巴。
‘哑巴校花’这事儿因此在学校沸沸扬扬了一段时间,黎渊几个人都有所耳闻,但他们不是八卦的人,也没人特意来看过传说中的这位哑巴校花。
谁都没想到,这位噱头很大的小哑巴是真的长的很好看,要比盛初苒好看太多了。
白寻音,原来她叫白寻音。
喻落吟默念着这个名字,想起之前在楼梯口盛初苒踢下水桶时旁边站着的那个姑娘,原来就是白寻音。
少女拎着水桶的手臂,累的青筋突兀。
他若有所思的眯了眯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