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周同感觉到脑袋昏昏沉沉的时候,房门却被人慢慢的从外面推开进来。
周同摇了摇脑袋,打起精神看向了门口,有谁会大晚上的来推开自己的房门。
等他终于看得清楚了以后,才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缓缓的从推开的房门进到了屋内。
等到周同看清楚来人的脸,竟然忍不住‘啊呀’了一声。
来的并不是别人,正是奚仲奚百里。
这时候周同却不去想远在齐州的奚百里怎么会突然之间来到千里之外的冀州,只是惊喜的站起来要去拉奚仲的手。
周同的脸上掩不住的喜悦,欣喜的开口问道:“百里,你终于肯从那间屋里出来了!”
奚百里脸上挂着笑意,却没有说一句话。
周同高兴的上下打量着他,他仍旧穿着那件在暗房中洗得发白了的粗布大褂,头上戴着文士的幞头,脸上白白净净,双目灿灿的映着烛火,一切宛如自己第一次见到他时那般意气风发的少年模样。
周同上前要拉他的手,可是奚百里往后退了两步,脸上仍然挂着笑。
周同有些不解的望着他,年轻的奚百里却双掌握在一起,慢慢的躬身向他行礼,看那架势像是一副辞行的样子。
周同更加疑惑了,就伸长了胳膊要去够他。
百里,百里,你为何要走?
随着躬身行礼过后的奚百里慢慢的往后退,突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的周同猛然向下一坠,整个人一下子惊醒过来。
原来是一场梦,靠在桌边的周同不知何时用一只胳膊抵着脑袋竟然睡着了,那副竹简也被他搁在了桌子上。
醒来后的周同突然感觉心里空荡荡的,好像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于是他决定出去走走,打开房门看看是否能呼吸到些新鲜空气。
外面已经三更天了,除去挂在房檐上的灯笼已经看不见一点火光,四周静悄悄的,没有人说话,只是偶尔传来草地里石板下微弱的虫鸣唧唧。
似乎这天地间闷热着,连虫儿吸进肺里的空气也灼热得滚烫。
周同在大得吓人的河间王府中漫无目的的走了一段,心里想着该去找谁谈谈心呢。
新婚燕尔的拓跋那热不该去找,人家小两口才刚成亲,正是你侬我侬的时候。
军师从代城新收的那个徒弟许奋也不行,那家伙一副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模样,估计就算再热的天此时也能趴在床上呼呼大睡。
千钧剑吕方前天的时候说有些私事要去处理,短则三五日,多则一两个月,早已消失不知道去了哪里,要是他在,倒是可以去跟他喝上几杯。
走来走去还是不知不觉间来到了钟离翊的门口。
不出所料,屋内果然亮着光,看来是还没有歇息。
周同在门口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伸手推开了房门。
钟离翊果然没有睡,此刻正盘腿坐在床上五心朝天的打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