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虎的话突然撞进她脑海里。
“院长妈妈，小满那丫头心眼实，当年学武她就没跟你们诉过苦，去年受伤那事儿她也没告诉你吧。”
“她自己挣点钱不容易，武术替身干的都是明星不愿意干的事，说是拿命挣钱都不过分。”
院长知道他在怪自己收下小满的钱，还耽误了她的发展。
可是，她真的没办法啊。
每年的拨款一定，院里身体健康的孩子陆陆续续被领养走，留下来的孩子除了自身意愿不想走的，大多数不是有先天疾病就是身体有残疾。
二十三年前她还是福利院的普通职工，有一个四岁的小孩被警察送到福利院，口袋里的信上说孩子有先天性心脏病，家里实在没钱给治，只能送到福利院。
当时的老院长拍板决定立刻给孩子做手术，当年福利院的拨款并不多，一大家的孩子和职工还要吃饭生活。老院长拿出自己的积蓄，还跑了许多地方去募捐，最后才把手术需要的钱凑够。
结果让人可喜可贺，小孩的先天性心脏病被彻底治愈，他的亲生父母却没有再找上门来，一帮人问了很久也没能从小孩嘴里得出什么信息，之后倒是有一对年轻夫妇来领养他，之后一家三口就出了国。
她知道老院长的举动后，每个月也会拿出自己工资的一部分捐给福利院，决定不结婚后，便开始拿出一大半的工资。
仅有几个员工知道这件事，她严禁他们把这些事说给小孩听。
他们想要的是平等地看待和尊重。
她可以教会他们乐观，却无法社会上每个人都做到客观，因此她只能在好好引导教育他们的基础上尽力帮他们治疗。
福小满是在从武术学校回来的一个暑假知道这件事的。
那之后她就很少在自己身边说武术学校的老师有多么严格，每天早上准时起床练功，和学校的作息一模一样，还带着身体条件允许的小孩自已锻炼身体，其他孩子就充当他们的裁判，看谁动作更标准，坚持的更久。
“院长妈妈。”福小满叫了一声她没答应。
“院长妈妈！”她双手比了个喇叭大声叫道。
“听到了听到了，我耳朵都要聋了！”
院长回过神从抽屉里拿出一个蓝色的笔记本。
“小明的耳蜗植入手术已经完成了，咱们准备的钱用了两万。国家今年一月份开始给不满七周岁符合条件的聋儿提供免费人工耳蜗，去指定医院检查后提交了材料，残联很快就通过了审核，除了耳蜗，还有两万六千的手术补助和康复训练补助，定点医院的医生还帮我们申请了社会基金救助。现在社会各界对我们的关注度比二十年前要好得多。”院长十分欣慰，“小明的康复训练进行得很好，他脑子灵活学东西也快，现在基本跟院里同龄儿童一样能和我们进行交流。”
“我知道，今天去哄他们睡觉的时候小鬼还跑到我旁边问我他有什么不一样。”福小满笑了笑，刚进活动室的时候数他声音最高，生怕自己听不到。
“笑笑那个医生说是中间型地中海贫血，治疗手段是终生输血和去铁治疗，也可以做脾切除的治疗，我想着她还那么小，还是先输血，去铁吧……”
院长的笔记本上记录着每一笔钱的使用情况，午后的办公室里，只有她们两人讨论交谈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