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白索性也就不急着到石室躲雨去了,他把合欢花伞插在地上,就像灵岩惯常做的那样背靠合欢树,对着湖水盘腿坐下。
雨下得并不算太大,顶多算是中雨,然而眼前的溪流却也因为雨水的灌入而变得水流湍急,那些落入溪水中原本慢悠悠打转的合欢花瓣被陡然涨水而湍急的溪流带着往远处快速的飘远了。
“父神,是你吗?”公孙白喃喃自语:“父神,我到凡间历练来了,现在的样子是我小时候的模样,我还记得就在我这个年龄的时候,经常到处闯祸,没少被别人家的神仙登门来告状,那时候你就到处给人家送用合欢花酿的酒替我赔罪。父神,已经有十万年这么久了,我再也没有喝过合欢花酿的酒,也没有再看见过一朵合欢花……”
公孙白的声音哽咽起来,但是他又强行忍着情绪,所以听起来鼻音很重。
“父神,你去哪儿了?母妃陨落后,你答应过我一定会保住自身,绝不会丢下我独自长大,可你说话不算话……你骗我!”公孙白把脸埋进手掌中,肩膀一抽一抽的再也忍不住了。
他记得父神走的那天,整个天空都是暗棕色的,偶尔透出几道血色的光芒,转瞬间又被暗棕色的天幕倾吞,那天色就像是乌云被烧焦了一般,暗暗的隐喻着不祥。
白阚上神穿着一身银色的盔甲,乌黑的长发被高高束起。父神很少束发,他有一头垂到膝盖的黑发,又直又顺,散发着柔和的金色光芒。公孙白最后一次看到父神白阚上神的时候就是父神第一次束发的模样。
公孙白总觉得,父神那日一定是预料到自己可能一去不复返了,所以那日父神对着他欲言又止。父神当时有什么话想对他说呢?
公孙白当时问了父神,父神笑了笑,说等他从战场上回来再跟他说。可是,他再也没能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