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我相信,如果你经历过那些事情,你的眼神同样会满是坚定。”
“营地刚建立的时候,伤员很多,医生很少,药也不够,你想象不到当一个人在你眼前,仅仅只是因为伤口化脓感染,就导致他死亡的时候,你的心里会是多么绝望。”
“但是你们现在已经解决了这个问题?”
“嗯”何正松背过手,眼睛里闪过追忆的神色:“那天晚上,几个药厂的老板找到了我,他们药厂的仓库里还储存着大量的药品,但是地点并不在我们的营地范围内。”
“那个时候末日才开始没多久,人们还把个人财产看的很重。人们都还幻想着这种日子没多久就会结束,然后就又能回到以前的生活。”
“很天真。”纪默评价道。
“对啊,所以当时我问那几个老板,为什么要这么做,其中一个想了想,跟我说‘他是个商人,商人重利,做买卖这么些年,他从来没做过一次亏本买卖,商人都贪,他更是巨贪。’”
“但他紧接着又说,商人为己谋利,是小赚;但为国谋利,是大赚!今天他们拿这些药,这些设备,可以换回营地里这几万人的命,是他们这辈子做的最值的买卖。”
“吸溜~哈~”纪默抿了一口茶水,眼睛里似有光芒闪烁,但却没有开口说话。
“药运进营地,出现在大家面前的一瞬间,我听见了末日以来这些人发出的最开心的一次欢呼。”
“但是何排长,这样的快乐,这样的坚守,有什么意义呢?”纪默抬起头直视着何正松,似乎真的想从他的嘴里得到答案:“你我,甚至是这里的每个士兵都知道,现在的城南营地面临着怎么样的困境,你所描绘的这种和平的场景,还能在坚持多久?而这种看不到希望的坚持,到底有什么意义?”
“何长官,不要哄我,我在你的眼睛里除了坚守也看到了其他东西,那种东西叫害怕。”
看着面前言辞突然变得犀利的纪默,何正松没有丝毫的慌乱,只是语气在缓缓的加重:“意义?我不知道什么是意义。”
“我只知道,我们挡在这里,把丧尸挡在外面,再回过头来看身后这几万人的脸时,我心安。我看着我儿子的那张小脸的时候,我心安。”
“那怕有一天我死了,面对战友问我怎么死的的时候,我可以骄傲的对他们说,老子战斗到了最后一刻,老子死的问心无愧。”
“而不是告诉他们,我就是在那里看着,什么也不做。”
“我希望后人在读到这段历史的时候,书上写的是我何正松在城南营地坚守到了最后,而不是像坨狗屎一样,放弃了抵抗!”
“我害怕?是的,我确实害怕!”何正松喝了一口茶水,接着说道:“我每天都在害怕,营地里的这些孩子们,我的孩子;他们会长大,会学习,会对书本上的世界产生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