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兴旺依旧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只知道世道更乱了。
没了廖大帅的兵马,麻匪又一次盘踞在周家镇外的山道上,兴风作浪。
周家镇的商道,利润全都被麻匪劫走。
族人日子不好过,全都念叨起了廖大帅的好。
一年后,廖大帅的残兵,回来了。
一千余人,只剩了不到四十。
枪没了,炮哑了,廖大帅的儿子廖报国,胡子都没长齐的年龄,重新举起了廖大帅的旗帜。
收拢人马,重聚钱财。
他,也要如同父亲一般,一路北上。
救国!
与父亲一般,廖报国也选择了打压麻匪,收编流寇。
所谓流寇,无非是世道太乱,活不下去的百姓。
有一口饭吃,有一片屋檐栖身,谁愿意住山里?
廖大帅便是那个可以收容他们,愿意给他们饭吃的人。
有了廖豪的前车之签,廖报国仅是扯开旗帜,他们便望风而降。
清缴山匪之路,无比的顺畅。
周家镇,又迎来了曾经的平静。
只是,那几家中药铺子,不仅又开了起来,随着战火的波及,生意也愈发兴隆。
周兴旺都快忘了,祖宗祠堂还供着那个陶罐,里面装着一个女人的骨灰。
直到二十年届满。
周兴旺在平平静静的日子里,一如既往地上香之时。
没有任何预兆的,那坛子从祠堂供桌上滚落,啪的一声,摔在了地上。
二十年过去,骨灰没有化作泥土,依旧保持着雪白雪白的灰烬模样。
他咽了口唾沫,亲眼看着平地起了一股妖风,将骨灰吹了起来。
升到空中,飘散开来,又再度坠下,铺满了整个周家镇。
当天傍晚,早已干不动活的老瓦匠,倚在躺椅上,摇摇晃晃正要入眠。
梁萍突然出现在他面前。
一如二十年前,她穿着护士服,扎着麻花辫,看起来是那么美丽善良。
下一刻,她又化作那满身秀禾红,脚踩红绣鞋,指甲暴涨漆黑,脸上破开大口,眼球凸出,伸着长舌头的可怖吊死鬼模样。
“啊!”
老瓦匠突然惊醒,身上已然一层细汗。
他回了屋内,眯着眼翻看日历。
看清了日子之后,他啊的一声惨叫,夺门而出,敲响了周兴旺的门。
“当晚就死人了……”
周兴旺喃喃着:“周敢的一个表弟,曾经抬过梁萍猪笼的表弟,被吊死在了家中。”
“之后,每三天,死一个……”
“一个月下来,周敢的全家都死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