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继续说道,声音里带着讽刺。
“可是,明知迟到,还要花费心思打扮,这是故意拖延,还是想要给老身一个下马威?”
这话让丫鬟愕然,而夏颐则满意地低下了头,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中。
对于有偏见的人来说,任何小事都能成为挑剔的理由。
她若不打扮,便是不修边幅,不敬长辈,有损主母形象;而她精心装扮,又成了故意迟到的证据……
然而,她分明与柳依依几乎同时到达,何来迟到之说?
若真要论迟到,柳依依又为何安然无恙?
但这问题,夏颐心中自知,不必问出口,问了,也只会徒增一个牵扯他人的罪名。
在这府中,有些答案,无需寻找。
丫鬟终究是没能忍住心头的不忿,双腿一软,只听得“扑通”一声脆响,跪倒在地面上。
她眼含焦急,满是不安地望向那一身素雅的柳依依,随即鼓足勇气,颤抖着声音向老太太询问起来:
“老太太,那柳小姐迟到却能安然无恙,我家夫人明明没有延误,为何偏偏要遭受此等责罚?在这毒辣的日头之下,我家夫人已屈膝跪拜半晌,这……这到底是何道理?”
老太太闻言,眼中厉光一闪,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小婢女一个激灵,如遭电击,慌忙低下头颅,几乎要将鼻尖贴至地面,不敢再有丝毫僭越之举。
老太太见状,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笑。
“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下人,学得一模一样。”
“你这小丫头片子,竟也敢在我面前放肆提问?”
小婢女身躯微颤,头颅埋得更低,连大气也不敢喘一口。
老太太并未与其过多周旋,只是将心中的不快尽数转移到了夏颐身上,她的语气更添了几分凉薄之意。
“看看吧!这就是你教导出来的好手下了,真是有其主必有其仆啊!”
“你怎敢拿自己和依依相提并论?”
夏颐闻言,眉毛轻轻一挑,心下生出几分疑惑。
这话听起来,怎的如此耳熟?
老太太挑了挑眉,眼底滑过一丝冰冷:“依依腹中有我孙儿,应是在听雪阁内静养才是,但她心地善良,记挂着我这个老婆子,这才打理妥当前来问安,伴我共餐,而你呢?肚子空空,又凭什么与她相比较?”
“如今,竟要我这把老骨头等你来齐方才开饭,你的面子还真是不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