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谢亨回想刚才见陛下的那一幕,都觉得他二女儿的运气是真好,幸亏大丫头来得及时,还带了这么个帮手,要不然他就算是跪死在陛下面前,这婚事也躲不过了。
“……”奚照辕看了谢亨一眼,沉默了瞬间之后,笑着道:“哪有什么报应?我这种人不信这些,胡说而已,谢侯爷不必当真。”
这谢家侯爷胆小儿,若说是真的,他只怕要寝食难安,觉得自家女儿才出虎口又入狼窝了。
他奚家,不算是个好去处。
奚家数代的寿命有限,男丁能到六十的也是寥寥无几,哪怕是从战场上活了下来,可多年来战争留下的后遗症却能要人性命,且南境多湿、多毒,若再加上伤体,便是活着也觉得痛苦。
“可不敢随便发誓。”谢亨叹息一声,随后十分愧疚地又对着颂音说道:“都是爹没用,说话也没分量,差点耽误你妹妹的终身,若是我能有点本事就好了。”
其实他也不是不想学,是不敢。
他知道若他能闷着头去学东西,十几年光景,也该有进益了。
可他更明白,很多人看他不顺眼,如果他找个官职做做,一点小错都会被人放大,结果不是他能承受的。
一次两次,陛下或许不在意,但一辈子太长了。
“父亲也不用这么感伤,软弱也有软弱的好处,而且,适当的时候,好处更大。”颂音实话实说。
建平帝为何信她?最基础的原因是她有这么一个爹。
他爹多年立下的形象好,所以她才能让建平帝看重,谢亨总能在必要的时候,让建平帝心生怜悯,为谢家铺路。
毕竟家中长辈无能,建平帝作为谢家最有本事的“亲戚”,操心在所难免。
只是今日之事,超出了谢亨能解决的范围,心里自然会难受些。
“咱们家月儿都没和七王爷打过照面,真不知道怎么会被七王爷盯上……”谢亨说着,连忙从怀里将那密信拿了出来,手还有些颤抖,“你瞧瞧,这是别人送来的……”
用的是极其昂贵的纸张,但字写得不好看,且皱巴巴揉成一团,能安然送到谢家,也是很不容易。
七王爷开口怀疑卢世子泄密,那可见此事卢家早已知道。
若是卢家有意透露消息,那也不会选择今日上门送信,如今颂音再看见这上头的字迹,内心更清楚了。
蒋昙儿穿越以来也学了这个时空的字,但写得不是很好,着急的时候,总会有几笔错处。
这字看上去与蒋昙儿的字有些不同,但若仔细观察,各种笔画习惯其实是一致的。
而且,七王爷不娶正妃,蒋昙儿也受益。
颂音将这纸团收了起来:“这纸团来源就不用多管了。”
谢亨虽不知为何,但还是老老实实点了点头。
从这皇宫中出来,他真有种重见天日的感觉。
“奚将军,我听闻这两日朝堂之上,陛下又罢黜了一批人?”颂音也有些好奇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