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平帝心里憋着大大的一口气。
而清月太妃听到建平帝这话,也有些慌乱:“陛下,我着实不知此事,这谢太医也没说能为哀家治病……”
“微臣有错,的确是没来得及说。”颂音立即接话,“微臣只说自己为惠妃娘娘治病,想请太妃娘娘高抬贵手,可这嬷嬷……竟比太妃娘娘还能做主,一张嘴便让太妃惩罚微臣……微臣没见过这等阵仗……”
她有什么错?她就是个十七八岁的小丫头,哪里见过这场面啊?
清月太妃看向颂音,有些恼怒:“陛下,这谢太医巧言令色,嬷嬷拿着药瓶之时,是她故意吓唬,才叫这东西落在地上的!”
“微臣不敢上去争抢,又怕她将东西全都碾碎了,便开口吓唬两句,想让她将东西放下,却没想到她故意挑衅,直接砸了……”颂音说着,也委屈起来了,“陛下也知道,这药很是难做,微臣熬了好几个晚上,觉都不敢睡,才将东西制出来,知道此物珍贵,所以每回都是限制着数量让……惠妃娘娘服用,我怎会去故意毁了自己在意的东西呢?都怪微臣位卑,一个嬷嬷都敢欺负……”
颂音声音颤颤的。
她从前不了解建平帝,所以会小心些,但现在大概知道建平帝的性子,又相处了两个月,所以也敢装一装可怜。
至于那药……摔了就摔了,再制也行的,不会耽误给建平帝治病。
不过这一刻,颂音觉得自己像个奸臣。
奸臣好像也不错……
但小奸臣不行,最好能做个大奸臣,让建平帝离不了、罚不得,还格外信任又依赖。
颂音装起可怜也是像模像样,在场之人,她年纪最小,便是哭一哭也是合理的,而且她的相貌没有半点攻击性,惠妃一看,都觉得颂音这回是真受了大委屈,忍不住心疼叹气。
她常年待在宫中,死水无波,最近与谢颂音相处,的确是轻松又高兴。
颂音知道得事情挺多,通医术,也会读书,很是好学,虽不是个幽默之人,但总能一本正经地说出让人哭笑不得的话来,她既规矩又不冒犯,所以相处久了,惠妃对她也多了些慈爱之情。
这慈爱放在平时就是大方的赏赐,放在现在,就是迁就和心疼。
“这么小的孩子,只会治病救人,哪懂得看人脸色?今日得亏是臣妾来得及时,要不然这张脸只怕都被人打毁了吧?”惠妃声音幽怨,“谢太医好歹是宣肃侯之女,是先太后的孙辈,臣妾每每看到这张脸,便会忍不住去想,她的模样会不会和先太后有几分相似……臣妾怀疑,这嬷嬷莫不是对先太后不满,所以才这么仇视谢太医……”
惠妃娘娘的话,让清月太妃急了:“你这话是何意?哀家绝无羞辱谢太后的想法!”
“臣妾没说太妃娘娘不对,只是您久不回宫中,您过去的旧人只怕也生了些野心,才会过于放肆……”
建平帝目光放在了颂音的脸上。
似乎的确是想从这张脸上长到与他生母的相似之处。
可谢太后故去的时候,建平帝年纪还小,经过这么多年,那点印象早已没了,且谢太后生前位份低,不仅连张画像都没能留下,而且就连很多后宫老人,也不记得谢太后的长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