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念的视线直勾勾地黏在少年雪白纤瘦的小腿上。
要命了,怎么在这个时候这么饥饿?
阵阵沐浴过的水汽和血液的清香从塞缪尔的身上散发出来,混合着属于他的味道,如一张看不见的金属丝网,一点一点锢紧了唐念的神经。
好怪。
她害怕他。
却对他的血液有极强的冲动。
无限拉长的黄昏温度冰凉,唐念的身上贴着一层被荆棘勾破的女仆装,消瘦的手和腿露在外面,透着黯淡没有血色的白。
这种白和塞缪尔的截然不同。
她仿佛流失了养分的牡蛎,而眼前附着一层漂亮肌肉的修长小腿,则是雪白透嫩的两段,修长笔直,随意地伸展着。
唐念几乎没有呼吸,宛如一具饥饿狼狈的尸体。
她觉得自己的神智无比清醒,所以才觉得可怕。
她的嘴角和口腔都开始变得湿润。
叫嚣着吃掉他。
甚至模糊了意志,强大的威压让她弯下腰,可是嘴巴厉害得很,还会流口水。
幸亏这种呼啸的食欲还没有让她失去理智。
唐念慢半拍地发现,塞缪尔看起来有些不对。
很安静,没有任何人开口,风吹树叶窸窸窣窣的白噪音就成了天地间仅剩的动静。
他不动。
额前的发丝轻轻摇曳,阴影错落在眉眼前。
站在原地。
好像梦游。
黑色的丝线粘稠地环绕在他周围,时不时亲昵的贴着他的皮肤爬上他的身体,塞缪尔不会动,也不会抗拒。
那些黑色的黏腻物质就像跟在他身旁保护主人的狗,依偎着不离开。
雪白的皮肤,漆黑的丝线,冲撞出触目惊心的视觉色彩。
唐念捂着脖子,警惕地看着他。
站起身,朝后退了两步。
他也没反应。
只有贴着地面涌动的纤细丝线冒出来一两根,勾到她的脚踝,不知道是在挽留,还是要吓唬她。
唐念毛骨悚然。
她刚见过它们一口吞没男爵的样子,知道这些欢快打卷的东西有多邪恶。
塞缪尔没有反抗,他漠然的站着,好像看到了她,又好像没看到她。
神态像是做梦,空洞的暗紫色眼眸没有聚焦,像萦绕着雾气的湖泊。
唐念扶着栏杆,捂着快要断裂的脖子,小心翼翼地往后退。
空气好像都被抽走,寂静的只能听见她小声挪动的脚步声。
一路退到楼梯口。
她忽然意动,回头看去。
少年淹没在暗金色的黄昏与钟楼阴影的交割处,低缓的风正吹抚着他的头发,他没有回头,仿佛不知道这个场景里还有第二个人存在。
像个孤独的假人。
寂静的生长在城堡塔尖一角,长久地矗立在将要落幕的微光中,注视着云层流动,草木生长,永恒的站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