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申时三刻,他竟带来了一个意想不到之人,表兄薛流光。
她在见到他的当场,便红了眼眶。
拓跋聿知道她不待见他,便自觉离开了琼华殿,为他们兄妹二人留下了足够的相处空间。
薛流光摸了摸她的鬓发,俊雅的眸中满是心疼,“阿黎,你怎么憔悴了这么多,是不是他对你不好?”
沈黎砚没有说话,却在下一刻委屈地抱住他失声痛哭,“薛流光,我好想你们,真的好想好想...”
薛流光轻抚她纤弱的后背,一时间心痛如绞,“表兄带你回归砚城,好不好?”
她泪眼含笑,却是轻轻摇了摇头,“我不能离开这里。”
薛流光眸中滞涩,他扶着她坐下,用锦帕擦拭着她的眼泪,“你父王很担心你。”
她眸中微诧,父皇还是知道了。
消息既已传到了归砚城,不可能没有传到盛京,也不知阿雍会作何反应。
她苦笑一声,说不定,在外界看来,她早已成了抛夫弃子的水性杨花之人,对她没了记忆的他,又岂会在意她在北燕的一切。
拓跋聿真的好狠的心,他在朝堂上毫不避忌地公然立她为后,根本就是要让天下人知道,她并非为救夫君半路失踪,而是在夫君受伤之际转身投入他人怀抱,得享皇后尊荣的妇德败坏之人。
虽然她最终被封为皇贵妃,但他的目的却早已达到。
他一个简单的举动,就断了她回到盛京的所有后路。
她绝望地闭上了双眼,良久之后,竟是星眸微睁,笑着对薛流光道:“表兄,我突然想喝西凤酒了,你此次回去,托人给我捎几坛吧。”
薛流光眸中酸涩难当,却终是笑着对她道:“好。”
她脑袋一歪,就像小时候那样调皮一笑:“瓶塞要拧紧些,漏了味儿的西凤酒我可不喝。”
她絮絮叨叨地吩咐着:“还有我放在祈临殿的发簪和手钏,你都要亲自给我包好。”
薛流光拉起她的手,强忍着心底的痛意,笑着弹了弹她的额头:“保证让你满意。”
“告诉父皇,我在这里很好,让他不用担心。”
薛流光别过头,逼回了眸中的泪意,才转身对她说了声‘好’。
她握紧他宽大的手掌,汲取着那里的温暖,笑着道:“一言为定。”
薛流光眸光沉静地看着她,忽而垂首抿唇良久,才抬眸颤声道:“你要照顾好自己,表兄下次再来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