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贵妃娘娘离开以后,陛下几乎没有睡过一天安生觉。
他时常到琼华殿去睹物思人,甚至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住在那里,直到寝殿中再也没有了娘娘的任何气息。
他近乎自虐地想着她,盼着她,竭力控制着自己不去西凉打扰她,期望她有一日会在想通后,重新回到他的身旁。
可他万万没想到,长达九个月的无尽等待,如今只换来她病重难医的消息。
柘笙心疼难忍,这样的消息,让陛下...情何以堪?
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在空寂的殿内响起,“属下后日陪您去一趟相国寺,为贵妃娘娘祈福,好不好?”
拓跋聿唇角泛起一丝苦涩,柘笙怕他想不开而积郁成疾,想陪他去找了缘大师开解心结。
他轻叹一声,“不用后日,就明日吧。”
他想早点去为她祈福,希望她能得上苍庇佑,转危为安。
柘笙听后,自是欣喜不已,“属下现在就去准备。”
窗外天光暗淡,拓跋聿置身于昏暗之中,轻轻阖上了双眸。
阿砚,我好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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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境花城浔渡客栈。
沈黎砚醒来时,窗外的光线已经变得昏暗。
又一日过去了,依照她现在的状况,哪一天在睡梦中离去倒也不是没可能。
她阖眸冥思片刻,才用力撑起身体下榻。
晚膳过后,她照例走向距离客栈不远处的八方茶楼。
上了二楼,她在固定的位置坐下,边喝茶边听楼下的说书人口若悬河地编排着有关她的故事。
“话说这摄政王妃沈黎砚在抛夫弃子之后,对北燕新帝拓跋聿投怀送抱,当上了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黎贵妃...”
台下有人提出质疑:“我怎么听说,是那拓跋聿使尽手段,逼迫秦王妃抛夫弃子的呢?”
说书人停了下来,不禁疑惑:“你打哪儿听来的小道消息?”
那男子看了眼周围,小声道:“我表兄在宁川军营担任要职,知道点内部消息。他说即墨之战时摄政王身中奇毒,是沈黎砚以自己留在天枢为条件,换得了北燕的皇室至宝冰乌草,才救了摄政王。”
“你这完全是子虚乌有。若是如此,摄政王为何还要与她和离而另娶镇国公嫡孙女霍妤凝呢?”
“她都嫁给了北燕新帝,摄政王身份尊贵,战功显赫,又岂能接受自己的王妃曾经属于他人?”
“是啊,他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摄政王,怎能容忍自己的王妃对他不忠不贞?”
有人打抱不平,“这么一说,那沈黎砚岂不是忍辱负重,为他人做了嫁衣,就连孩子都要叫别人母妃,这是得有多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