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第一次见右相,是在去年华阳宫的梅花宴上,他为感染风寒的陆放雅请假。
第二次见他,是在皇宫的乾清殿内,他当时向圣上进谏,如若自己考上三家书院中的任意一个,便赐她射声校尉一职。
虽然她最终因身份败露而失了射声校尉,但他曾为自己谏言的善意之举,她却不会轻忘。
尽管他只是出于陆放雅的情面帮助自己,却也不可忽视他是一个爱才惜才的良相。
“想不到在下是最后一个,二位大人,失敬了。”沈黎砚拱手行揖。
陆放雅看到她在人前一本正经的样子,就莫名想笑,但因顾淮山在场,他又不得不止住笑意。
顾淮山不是个拘泥于礼仪的守旧之人,他年事虽能快当她和陆放雅的祖父了,但心态却一点不老。
这不昨夜看了陆放雅派人送去的书信,今日便迫不及待来了客栈,听他具体细说了会儿葡萄酒方的事情。
现在正主来了,他眼神灼灼道:“沈世子客气了,是本相与衍之提早到了一小会儿,快请坐。”
沈黎砚微微致谢,在一旁从容就坐。
陆放雅为她倒了一杯清茶,她礼貌接过,“在下上次来到此处饮酒,无意中得知东家竟然是您,又听说...咳...酒坊营收不太可观,所以才冒昧约了您见面,不到之处还请您见谅。”
“无碍。悦来酒坊经营不善,已是盛京人尽皆知之事,本相早已习惯。”他精神矍铄,声如洪钟,完全不像是即将耳顺之年的人。
“世子既然与衍之是好友,那么与本相就不必客气了。”他抚着那小撮修剪齐整的胡须,疏朗一笑,“刚刚他与本相说了你对酒坊的一个大致计划,沈世子可否再与本相细说一二。”
“顾相,您客气了。”她自袖中拿出一份书稿,恭敬递给顾怀山,“这是在下初拟的一份有关悦来酒坊未来经营的计划书,您先看看是否妥当。”
顾淮山疑惑接过,拿到光线充足的地方看了起来。
沈黎砚与陆放雅相视一笑,兀自静静饮茶。
雅室内熏香袅袅,她环顾一周,室内布局简洁雅致,倒与那日坊内的设置大相径庭。
她转眸看向身侧的陆放雅,“这里是你与顾相的专属雅室?”
陆放雅眸中闪过微诧,“你从哪儿看出来的?”
“与你尔雅轩某些地方很像。”
陆放雅温润浅笑,“这个都被你发现了。”
他转眸看了眼仍在研读计划书的顾淮山,为她添了清茶,才道:“的确如此。我们有时会在这里谈论政事,顾相便着人依照我的喜好布置了这间雅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