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冲出来一个程咬金,嬷嬷健步如飞冲过去指着人鼻子骂,“你这人咋说话的呢?!谁是苍蝇!啊?谁是苍蝇?!”
“谁应了谁是呗……”说完,她不退反进,嘻嘻一笑,“嬷嬷,你可仔细着些,我娘是许四娘……你若碰了我,当心你家夫人不让你进府哟!”
话音未落,嬷嬷已经一步退开,如避瘟神。
围观百姓也纷纷后退,“这人怎么也跑来了,真烦,晦气!”
“可不!回吧回吧……左右没什么好看的了。”
“许四娘怎么了?”
“嘿,你是外乡人吧?许四娘……仵作!阴气重……不干净!大小也是个领俸禄的,可你瞅瞅,夫君跑了,一个女儿都这么大了,谁敢上门说亲去?”
“啊!”
有人嘟嘟囔囔不情不愿地走了,有后退两步虽然嫌弃却仍抵不过瞧热闹的天性坚决留下来的,只是一下子那包围圈比原来扩大了一倍不止。
言语落在耳中,沈洛歆扯了扯嘴角……习惯了,只是仍下意识紧了紧手中的油纸包。
嬷嬷也有些措手不及,“你、你一个仵作的女儿,此处干你何事!百合呢!我要见百合!既然打了人,总要给个说法不是?瞅瞅这床被褥,这都是我家公子的血啊!可想而知都将人打成什么模样了啊!”
“血?”沈洛歆痴痴一笑,指着那被褥,一脸天真烂漫,“你说这一床的畜生血,是你家公子的?你家公子是……畜生呀?”
百姓瞠目结舌,“天呐!这不是人血呀?怎么瞧出来的?”
“毕竟是仵作的女儿,一眼看出区别来,也不是什么怪事吧……”
“倒也是……”
嬷嬷面色一僵,下意识地就揪着那被褥低身嗅了嗅,并不觉得有什么区别,猛地意识到不对,转首呵斥,“你瞎说什么呢!什么畜生牲畜的,这就是我家公子的血!”
“哦……”沈洛歆点点头,“我本来就是胡扯,就算人血有些不同,可隔了这么远,我也不好判断……结果……你这反应,倒是说明我说对了……”
“你……!”
“嬷嬷。”姬无盐出声截了对方的话,面色微寒,步下台阶,背着手站在最后一阶上,“嬷嬷,我敬您是大户人家的家奴,即便是个下人,我也自始至终以礼相待,甚至也算理解您的咄咄逼人,毕竟主子被打了,奴才紧张急切有失体面也是正常……偏这一切都是假的?”
她只是似有所感地抬头,看了看对面高楼中的某扇阖着的窗户……那里似有过来的目光盯住了自己,和周遭所有目光都不同,像……猎人盯上了猎物。
令人不适。
她转首看向某个方向,微微眯起了眼,“看来……如今要个说法的,是我风尘居了。”
脚步声纷至沓来,人不多,却有些凌乱,夹杂着小丫头气喘吁吁的声音,“大人,您快些快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