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去年下半年,道宗教突然在全国各地遍地开花,大大小小的分教遍布大江南北,自称“天师嫡传弟子”的分教教主更是数不胜数,道宗教一夜之间,门徒无数。
朝廷自是知晓,但两边井水不犯河水,加之道宗教似是刻意避嫌,门徒并不入燕京城传教,是以至今相安无事。
自今年年初开始,萧老夫人身子骨就偶感不适,太医过去看了几回,也没查出个所以然来,左相是个出了名的孝子,便驱车亲至后山请了天师,不过似乎也是不了了之。
但左相仍多次拜访天师,一去就是半日光景,皇帝的人也没能查出两人在道宗教都谈了些什么,只是很明显,绝不仅仅只有萧老夫人的病。
前几日,萧老夫人一度病危了,左相无奈之下据说出了下策——驱邪。
倒是驱好了。
满朝御医都没能治好的病,给驱邪驱没了……这才是大邪门!
自此,道宗教在皇帝这里便已经列在了“邪教”之列,迟早都是要咔嚓掉的,没成想,时机来得如此之快。
圣心甚悦,至于真相如何……又有什么关系呢?
……
而知道真相的陆江江,在从大理寺回到家里之后,又等了一晚上,等到了这样的结果,彻底病了。
陆父刚接了旨,百思不得其解,这么重大的事情怎么会落在自己这个小小的刑部主事身上,莫不是因为自己儿子救了皇帝的儿子带来的福泽?
思及此,陆父满面春风地来到陆江江的院子里准备言语体恤一番,谁知,就看到了脸色煞白地跟见了鬼似的陆江江。
知子莫若父。
陆父当下就觉得不对,再三盘问之下,终于是问出了真相,当下一手就扬起来了,可看着又伤又病又被吓了一整夜的儿子,这巴掌却又落不下去了。
重重叹了一口气,“哎!”
陆江江还有些侥幸,“宁、宁修远不是相信了嘛,再说,那刺客也招供了……”一边侥幸,一边寻思,自己怎么这么巧,随便找了个刺客,就找了个道宗教的,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
抬了很久的手,终于在这句没脑子的话里,落了下去。
“啪!”
一巴掌重重拍在陆江江的脑袋上,直接给拍晕乎了。
陆父对着他破口大骂,“你自己蠢笨如猪,真以为宁修远跟你一样蠢相信了你那套说辞?!不过是他懒得来对付你对付咱们陆家!不然你以为这差事怎么就落到了你爹头上了?!”
“为、为什么呀……”
“因为他知道,老子我因为有你这蠢猪一样的儿子,会不遗余力地让这个看起来不那么可信的说法变得无懈可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