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又惊又怕之际装晕逃避现实的若水,姬无盐身上为数不多的慵懒瞬间退尽。
她缓缓起身,走到对方面前一步的距离站定,朱唇轻启,“打。”
少女声线温柔,隐约带着几分稚气未脱的软糯,乍然听起来温柔有余,而气势不足。
话音落,鞭已出。
没有了看戏的人,便也没有了做戏的兴致,天地间大雨如注,而这座不知道历经了多少年沧桑的矮塔里,只有一声、一声的鞭笞,和完全真实的、入耳便觉得撕裂般生疼的嘶吼。
“我、我……我说!”
从喉咙里迸发出的求生的本能,凝聚成了最后的一丝呐喊。
鞭子忽止。
谁能想到,平日里永远带着一两分优雅笑意的男人,打人的时候……一样的优雅从容。
就像只是低头掸了掸衣摆上沾到的灰尘般信手拈来。
收了鞭子,古厝退后一步,又站到了姬无盐的身后,沉默又闲适,温和又纵容。
被蒙着眼的男子早已在疼痛中失去了所有的理智,鞭子骤停,他忙不迭地大喊,“我、我说!”黑暗的世界里,所有的感官都被无限方法,疼痛、恐惧、还有……听觉。
可对时间的感知却又变得无比迟钝。
他不知道过了多久,不知道自己流了多少血,也不知道自己还剩多少血。
他不想死。
“呵。别急。”姬无盐却只是转身,看向光线找不到的角落里。
那里,还有两个被紧紧捆缚了四肢、封住了嘴、被迫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同伙遭受了何等非人折磨的男子。姬无盐看着他们,格外平静地问,“你们……要来试试吗?”
难得杀只鸡,自然不能浪费,顺便儆个猴。
……
窗门紧闭,血腥气渐渐地浓郁了起来。
吊着的人还吊着,另外两位被提溜到了光线里,方才若水坐着的地方。
明明对方只有一个看起来文质彬彬的男人和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而他们就算摒除了吊着的那个非战斗力,也还有两个能打的。可……互相对视一眼,都低了头,避开了目光,“我、我说。”
“我们是江都郡王府的侍卫……没有骗你,这一点做不得假。”
姬无盐换了一个姿势,斜靠着椅背,接过古厝递过来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继续。”
表面上看不出到底信了没,眼神都没什么变化。
心里却兀自盘算冷笑着,江都郡王……又来一个江都郡王,皇帝三个儿子,倒是一下子齐活了。
对方抬眼看了看姬无盐,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表述这件对她们来说多少有些怪异的事情,“我们郡王不相信仵作对太子妃的验尸结果……就是那个,那个谣言。”
根据这两位你一眼我一语的招认,江都郡王暗中爱慕上官鸢已久。自上官鸢离世,江都郡王李晏先就开始日日伤神买醉,醉着的时间比清醒的时间还长。一直到半月之前才算是清醒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