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太医低着头、握着拳头,挣扎着,“三爷不让下官说……”
宁修仁性子最是急躁,这个时候磨磨唧唧地简直恨不得将人吊起来打一顿,他一把揪过对方衣领子破口大呵,“啊呀!你这个榆木脑子怎么如此不开窍!此一时彼一时,那次他不让说是因为母亲已经好了,可如今躺在这里生死未卜的是他自己的娘!你说如果他自己在这里,会不会去将人请过来?!快点说,不然老子将你也揍一顿,左右门口那血迹还没擦干净,多你一点也不要紧!”
这话,越说越没谱,威胁一个朝廷命官,宁国公沉脸呵斥,“修仁!松开!”
宁修仁不情不愿地松开了钳制着对方领子的手,却还不忘冲着陈太医比划比划了自己的拳头,龇牙咧嘴的。
陈太医低头悄悄地抹了一把自己的脸——全是唾沫星子。
“陈太医。小儿无状,多有得罪,您担待。”宁国公冲着陈太医缓缓作揖,“既然是修远的意思,我想他有他的道理,只是如今人命关天,还请陈太医毁诺相告……我向你保证,此间事了,若是他愿意,宁国公府助他前程万里,若是他不愿……这里,就从来没有这样一个人出现过,一切的功德,仍归功于你。”
“微臣……不是要那功德。”陈太医轻声叹息,半晌,像是下定了决心般,朝着宁国公缓缓地,一揖到底,“微臣也有私心,若是能借此机会,解一解微臣的疑惑,见一见那人,微臣便已经无憾。”
他于四下诧异的眼神里缓缓地笑了笑,直直看向宁国公,“那人,就在东郊姬家。”
话音落,自始至终都站在外围静观其变的尤灵犀倏地高声否认,“不可能!”
“闭嘴!”宁修仁回头厉声呵斥,“老子忍你很久了,今日这事你要是敢说出去,就算你是郡主,也照打不误!记着些!”
尤灵犀脸色一白,脚下一软,往后跌了一步,身旁丫鬟急忙搀住,“郡主……”
尤灵犀冷着脸抬了抬手,咬着后压槽,隐约意识到……今日要为他人做嫁衣了。
既然决定开了这口,陈太医就没有打算隐瞒,“微臣的来处,旁人不知道,国公爷却定然是清楚的。姬家的那位……从辈分上来说,微臣该唤他一声叔叔。”
竟是陈家人?宁国公当机立断,吩咐身后管事,“快去,好言相请!”
一旁秦太医却是第一次听说这位同僚的身份,震惊之余又有些不可置信,毕竟,这位陈太医……实在不像是医术高超的样子,只习了一手的祛疤美容术,在后宫这个地方倒是混得如鱼得水。
他上前打听,“不知,陈家这位,姓甚名谁?老夫可听说过?……你放心,老夫绝对绝对绝对守口如瓶!我保证!”
“你自然听过。”陈太医瞥了他一眼,缓缓低头,请叹一声,“陈家,陈崧……”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