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无盐点点头,格外赞成这个说法。
“父皇、母妃。”李裕齐从姬无盐那处收回目光,看向高台之上的几位,起身拱了拱手,“启禀父皇、母妃。此前陆家公子陆江江,给儿臣送来一个姑娘。这天下人都知道,自打太子妃没了之后,儿臣日日沉浸在悲痛之中无法自拔,更是没有另娶的心思……陆江江虽是出自好意,但儿臣想也不想就拒了。”
他滔滔不绝地铺垫着,连皇帝都没了耐心,“捡重点说。”
“是……”李裕齐面露尴尬,“呵呵”地笑了笑,口中应着,却还是慢条斯理地大段铺垫着,“儿臣拒绝以后,陆江江仍未死心,又接二连三地求见。儿臣想着,终究都是燕京城有头有脸的人,面子上总要过得去的,便应允了见一见。想着见了之后再推拒,他总不好再强求了。”
“谁知……”
姬无盐低声戏谑,“这位东宫太子若是改行去茶楼酒肆说书,倒是极合适的。”
正听着有趣呢,就这么戛然而止,可不就是说书先生的惯用伎俩。而且这大段铺陈到底有何意思?陆江江偷偷摸摸给他送美人,他倒好,为了自证对亡妻初心未变,拿出来大肆宣扬?陆家的脸面……怕是没了。
白行扯着嘴角皮笑肉不笑的,抬高了声音替他说道,“谁知……你一见那姑娘,当下移情别恋了?”
人群里,不知道谁一下子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那笑声方起,就堪堪憋住,短促又突兀。
“白行!”李裕齐不待见白行这件事,从来都不加以掩饰,冷嘲热讽地,“你以为谁都同你一般,万花丛中过,处处留情风流不羁?”
“是是是,太子殿下最是痴情,彼时一眼万年非卿不娶当真天下皆知。如今虽然斯人已逝,可咱们这些人都还活着,也都还记得殿下的承诺,堂堂太子殿下,可莫要食言哈!”
话音落,身旁咳嗽声起,白父粗声粗气又不紧不慢地呵斥道,“胡说什么!东宫太子的婚姻大事岂是你能拿出来儿戏的?”
“也对。”白行格外乖巧地点头,低声喃喃,“鳏夫可不能继承大统……江山还是美人,真是一个难题……”
李裕齐面色一冷,身侧的手倏地攥紧,脖子上青筋都出来了,暗道这白行当真愈发肆无忌惮、言行无状了!
偏偏白行说这话的时候,有些游神在外的样子,声音也不高,恰恰能让人依稀听得清的那种,仿若只是无意识间将心里所想念叨了出来一般。
李裕齐深知,若是同他计较,将此事闹大于己不利,这时候最好的方法就是只当作压根儿没听见。只是,被人当朝冷嘲热讽,心里头憋得慌。
他攥着拳头,缓缓的深呼吸,挤出来一个温和得体的表情,继续方才被岔开的话题,只当这一插曲并不存在。他看向上面,“父皇,母妃。陆江江送来这人,当真令儿臣震惊……不若,今日就让父皇、母妃见一见,正好,让她为母妃献一支舞蹈,如何?”
朝臣面面相觑——这太子是唱的哪一出?还有人伸长了脖子朝着陆家的席位张望过去,想一探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