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方起,天边厚厚的云层不知飘去了哪里,深秋清晨浅淡的阳光洒在大街小巷、山水房舍上,有种从容静好之感。
被大雨冲洗得一尘不染的街巷,看起来熠熠生辉。
街边卖早点的铺子早早就开了张,掌柜扬着灿烂的笑容迎来送往,大多都是面熟的,偶尔遇着几个脸生的,也能寒暄搭讪几句,日子便在这样的气氛里,显得同样热气腾腾。
和风、暖阳,今日该是个好天气。
生活的烟火气,遍布在每一条弄堂、巷道里,自然也有它抵达不了的巍峨宫墙、红墙琉璃瓦、金碧辉煌的殿宇。
半个时辰之前,照例在早朝上低着脑袋打着瞌睡等着下朝去茶楼里吃个早朝听个小曲儿的官员们意外地看到皇帝陛下来了。趁着太子忙不迭迎上去的当口,跪着行礼的官员们偷偷掀了眼皮子打量着已经很久没见到的皇帝陛下——皇帝看起来气色还不错,至少,脸颊上血色甚好。
虽然,一路上都是张总管扶着,间或还要不轻不重地咳嗽几声。
但总体来说,看起来并无大恙,实在不像是整日里卧床修养的样子。
正主来了,监国的太子便不好再坐在上头了。不过太子殿下看起来似乎有些担心皇帝,自始至终都没有下去,只同张总管一般站在皇帝身后,两人一人一边,随侍左右。
皇帝坐在龙椅上,又是一阵猛烈的咳嗽,咳地面红耳赤。太子贴心地拍着他的背,皇帝却只摆摆手,沙哑着声音吩咐道,“太子下去站着吧。不必伺候朕……”
有站得近一些、又眼尖的,远远瞅见皇帝握在手中的帕子,似有一抹殷红一闪而过,只是不知是帕子上的绣花,还是……那官员倏地低了头,眼观鼻、鼻观心,眼皮子都不敢抬一下——之前大家还能去探望一下陛下,最近也有一些官员前去,却都没见着,只听太医说“抱恙、不宜见客”,但到底抱恙到什么程度?太医又说,“微恙、微恙。”
微恙就不能上朝、不能见大臣了?
微恙就只能日日卧床了?
只是这些腹诽大家都只是搁在心里、或者在背后叫嚼舌根子,断断是不敢拿到明面上来说的。
今次陛下去出来上朝了,意思是……好了?
胡思乱想之际,就听上头皇帝咳了咳,沙哑着声音说道,“诸位……可有本要奏?”
话音落,宁大人已经上前一步,“陛下,微臣有事启奏。”
“宁爱卿,何事?”
一唱一答,流利地像是提前预演过了似的。
宁大人也不等众人猜测,郎朗开口,字正腔圆,“陛下。微臣斗胆,状告东宫太子殿下,养私兵、设暗牢、动私刑。”
什么?众臣惊吓之余,面面相觑……养私兵?设暗牢?动私刑?这三条,条条精准踩上陛下雷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