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无盐便又叮嘱那小厮,“找件旧的,左右你家公子衣裳多……权当突发好心接济路边乞丐了。”小厮其实也不大情愿,到底是下去了。
脚尖碾了碾地面,她低头看着台阶之上那道有些模糊的分界线,界限之内,只有几个湿漉漉的脚印,是自己带来的。界限之外,是略显凌乱的积雪。她走到那道分界线之前,才看着白雪倏地笑了笑,笑意讽刺,“管得太宽泛?做妹妹的插手兄长的私人情感、婚姻大事是没有道理的,妹妹总要嫁出去的,说到底就是个外人,往后同兄长最亲近的还得是枕边人……你是不是想同我说这个?”
对方反问,“难道不是吗?女子出嫁从夫,改夫姓,往后这家如何由得你做主?”
姬无盐没什么表情地点了点头,又淡淡“嗯”了声,笑道,“也许吧……也许在别人家的确是这样没错……”
言语至此,她又突然话风一变,扯着嘴角言语微冷,“不过,在我家……本姑娘做得了这个主。今日,我就将这话给你搁在此处,兄长看上谁,的确是兄长的事情,作为妹妹,我自是祝福。但唯独你……不管兄长心意如何,不管是为妻、为妾、甚至是为外室,都……绝、无、可、能!”
字字句句,温和又不容反驳。
小姑娘倏地抬头直直看来,“凭什么?!你又不是他娘,你凭什么反对?!”一双不甘心的眸子隔着纷纷扬扬的大雪仍清晰到仍能看到刻骨恨意,像是随时可能跳起爆杀姬无盐的样子。
也许是为了让她看起来更像一个普通的丫鬟,李裕齐虽用了她,却真的没有教她任何杀人术、也没有教任何防人术。所以,她到底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跳不起来,也杀不了在场任何人。
无能者的愤怒就是这样轻描淡写。
姬无盐玩味打量对方,“凭什么?凭我是姬家的少主,凭你心心念念的上官公子又名姬楚瑜。凭我是他的少主、是他未来的家主……如此说,白雪姑娘可还觉得我无权置喙兄长婚姻大事?”
白雪一愣,少主……女子为少主?女子为家主?怎么可能?
她呆呆看着姬无盐,就见姬无盐一脸得意转首看向上官楚,问他,“兄长,我可能做主兄长婚事?”
笑着的小姑娘,漂亮可人像一朵开得正好的花儿,只是眼底戏谑危险的光,大有“你敢摇头我今日就打断你腿”的意思在……上官楚无奈暗探,脸上却是笑容可掬,微微作揖,老老实实配合着,“全凭少主定夺。”
这兄妹俩一唱一和的。
姬姑娘这才满意转身,期间还朝着沈洛歆得意地挑了挑眉梢邀功般得意,又朝着目瞪口呆的白雪耸耸肩,“可听见了?可听清楚了?所以本姑娘再说一遍,就算今日这腌臜事被你侥幸成了……你,也休想借此机会踏进我家的大门。本姑娘……嫌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