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糊涂至极!她这般行径,实乃公器私用,以国家雄师,报一己私仇,蠢笨至极!杨昭将军已故多年,覆灭西夏,踏破兴庆府,方为雪恨正途,这般浅显道理,她怎就浑然不悟!” 潘简若柳眉倒竖,言辞间满是愤懑。
内卫首领见潘简若雷霆震怒,忙又解释道:“将军息怒,杨渝将军起初也未打算强攻宥州,实是那宥州守将,以杨昭将军遗物肆意寻衅,口中秽语污言,不绝于耳。更在哈拉河口杨昭将军罹难处,立起数十稻草人,着以滑稽服饰,命西夏士卒以箭射之,极尽羞辱之能事。神符卫中,多有当年杨昭将军旧部,目睹此景,焉能忍气吞声,故而愤而起兵。”
潘简若冷哼一声,她并非反对杨渝报仇雪恨,只是恼她时机挑得太差。
那宥州守将蓄意激怒,意在拖延我军进击灵州的步伐,杨渝明知是计,却仍一头扎入,委实可恨。当下自己身处洪州,距宥州需三日行程,至盐州却仅一昼夜可至。杨渝此举,恰似巨石投湖,将父亲精心谋划搅得大乱。
宥州守将既存激将之心,必然坚守不出,熊定中三万展旗卫多为骑兵,杨渝神符卫此前为应对西夏南下骑兵,亦换作骑兵编制,如今四万骑兵下马攻城,对抗两万负隅顽抗的宥州守军,这场攻城战,不知要迁延至何时。
关键在于,自己此刻还不能轻易分兵驰援,一旦带兵前往,路上耗费三日,攻城若顺利亦需三日,稍有波折,恐将深陷宥州战场,动弹不得。大华用兵,只剩半月之期,潘简若心急如焚,怎容这般变数?
“将军,眼下该当如何是好?” 毛瑞见潘简若眉头紧锁,忍不住出言问询。
潘简若银牙一咬,恨声道:“传令全军,即刻补给,半个时辰后,全速向盐州进发!”
毛瑞闻言,精神一振,高声应喏后,转身传令而去。
“杨渝啊杨渝,你既要报仇,便自行料理,盐州我潘简若定要带着兄弟们拿下!” 潘简若美目含煞,抄起身后金花盘龙棍,翻身上马,望着北方愣愣出神。
且说宥州城外的哈拉河口。
杨渝此时亲自领兵三千和宥州兵短兵相接。
哈拉河位于宥州西北,由于河床宽阔,水深浪平,时常被宥州用来行船运粮。此河口正是宥州码头货物集散地,堪称宥州命门,一旦河口有失,宥州粮草断绝,必死无疑。 故而,杨渝才会亲自领兵攻打哈拉河口。
杨渝不是冲动莽撞之人,以她的眼光怎会看不出宥州兵有意算计自己。可她这一万人,有五千是领军卫骑兵,五千是天波府老兵,自从马一浮死后,她能清楚的感觉到这五千领军卫人心浮动。
马一浮以狠厉的手段逼迫神策卫去用生命填补环州的出城通道,在外人看来杨渝绝不会善罢甘休,甚至说不准哪天杨渝就会用同样的手段送这五千领军卫去死,以慰那五千神符卫的在天之灵。故而这五千领军卫人心慌慌,更何谈什么死战,若不是身旁有神符卫看着,他们早就做逃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