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此举有伤天和!我绝不同意!” 杨渝惊怒交加,大声呵斥。
她早闻邹鲁昔日在蜀地嗜杀成性,今日所见,果如其名,此计若行,灵州必成炼狱,他们打下一座死城还有什么意义。
“我保留意见!” 潘简若清冷出声。
当下,大华急于覆灭西夏,邹鲁之计,确为攻城捷径,且损兵最少。
朝堂弹劾暂且不论,首要难题在于攻克灵州后,西夏其余州城如何攻取。以此惨烈手段攻城,西夏人必知绝无生路,拼死抵抗乃必然之举。再者,西夏亡国之后,臣民该如何治理?
潘简若曾闻杨炯说过,相较灭国屠城,战后重建与治理方为至难。若想统治西夏故土,必拉拢一批,打压一批,如杨炯所言,当团结一切可团结的力量,快速建立新秩序,再谋长治久安。
若依邹鲁之法攻城,党项贵族必断归附投降之心,后果杨炯早有预见,大华终将深陷叛乱泥沼,难以自拔。如今大华倾尽全力攻夏,若致此不可挽回之局,纵得胜,也会因无法治理而前功尽弃。
潘简若曾问过杨炯,若大华陷入此境地,可有解法?杨炯只是默然而摇头。后与父帅谈及此事,父帅分析,若此结果成真,唯有屠尽党项平民,否则大华难以长久掌控西夏故土。这时她才明白杨炯并非没有办法,而是不愿做那屠戮二百四十万党项百姓的刽子手。
可当下急需速克灵州,若无其他良策,邹鲁之计便是唯一可行之路。
沈槐挑眉,沉声道:“同意便同意,不同意便直言,何谓保留意见?”
“以当下而论,邹将军之计确为攻城最快之法。可从长远观之,若行此策,大华将难控西夏。我保留意见,意思是若无良策,便同意邹将军之计。” 潘简若解释道。
沈槐闻言,沉默不语。他久历朝堂,自明潘简若话中深意。战争乃朝堂之延续,大华举全国之力攻夏,若不能有效统治西夏旧地,此战便失去了意义。
简言之,这就是将帅之别。将军但思破城之法,大帅则须具备政治远见,要在战略上把控全局,绝不可行看似正确实则遗祸无穷之举。
思及此处,沈槐问道:“听说你搬空了御前武备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