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大街之上,行人寥寥,两旁店铺多是紧闭门户,一片萧条荒芜之景。
“师傅,你往日不是讲,长安乃天底下最为繁华热闹之地么?怎的如今这般模样,瞧着还不及咱们江陵府有生气呢。” 一名身着黑衣的少女,压低声音暗自嘀咕。
却见那被唤作师傅之人,竟是个碧玉年华的绝美女子。
只见那女子,身着一袭素白绫罗,衣袂飘飘,仿若凌波仙子踏波而行。她周身似被霜雪淬炼过一般,通身洁白,唯有那一头如墨乌发,肆意垂落双肩。其面容秀美得超凡脱俗,直如姑射仙子翩然降世,叫人望之而心折。
再观其神色,淡漠清冷,宛如幽涧中孤绽的水仙花,冰洁高冷之气扑面而来。旁人瞧她,全然瞧不出她心底究竟藏着怎样的喜怒哀愁,仿若尘世诸多情愫,于她而言,不过是过眼云烟,丝毫不能在她心间泛起涟漪,只是悠悠然遗世独立,自成一方天地。
那女子蛾眉微微一蹙,眸之中透着几分清冷,轻声斥责道:“你今日的晨功可曾练了,怎的这般多话?” 那嗓音仿若寒泉击石,清冽非常。
少女却似早已司空见惯,小手轻轻拍了拍胸脯,脆生生地应道:“师傅,徒儿练了三遍啦!那晨功又算不得什么难事,不过是走走桩、踢踢腿罢了,徒儿都练了快一年了,师傅您啥时候传我剑法呀?”
黑衣少女满是无奈,犹记七岁那年,她于江陵府街头,忽见这宛如仙子的师傅仗义锄奸,那一刻,她才真正知晓夫子所言 “惊为天人” 是何模样。她本是官家小姐,平日里哪曾见过这般超凡脱俗的人物,当下便心旌摇曳,不管不顾地缠着这仙子,定要拜师学武。
结果自是不言而喻,她头一回尝到了苦头,也头一回见识到了夫子所说的 “仙子怫然作色” 是何情景,她竟被打了,长这么大,她哪受过这般委屈。可这一打,却似火折子点亮了干柴,偏激起了她的好胜之心。虽说爹爹平日总骂她不学无术,笑她读书仿若 “牵鬼上剑”,浑浑噩噩,难有进益,可她也曾听书院里那些坏小子念叨 “好女怕缠郎”,她便赌上一口气,心想:这仙子难不成还真能打死我?
于是乎,她铁了心,仙子走到哪儿,她便跟到哪儿,每日里师傅、师傅地喊个不停,还殷勤伺候着起居饮食。虽说这师傅独居江陵府城外石首山,生活极简,压根儿无需她照料,可她却做得有滋有味,乐此不疲。
这般一晃,三年已逝,如今她已然十岁。虽说这仙子师傅仍未正式认她这个徒弟,却总归传了她几手功夫。就凭这点,她回书院时,可神气了一阵子,瞧着昔日同窗望向自己的眼神,那点子小小的虚荣心,恰似春日里的野草,“噌” 地一下便冒了出来,直让她暗爽不已。
只是时日一久,新鲜感渐消,她又觉着有些兴味索然。许是与这不食人间烟火的师傅相处太久,如今她每日不是练功,便是随着师傅去会武林中的各路豪杰。可在她眼中,这些所谓的大侠,多半是滥竽充数之徒,要么是见色起意的登徒子,要么是追名逐利的庸俗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