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霖并未立刻回应，她紧咬下唇，双手不自觉地攥紧衣角，眼神在仪器和患者间来回游移，大脑飞速运转，权衡利弊。
良久，她缓缓呼出一口气，抬眼迎上赵铭的目光：“这法子是险招，可眼下也没更好的选择了。”
“减小体外循环机的流量，让脏器恢复供血循环、供氧瞬间改变，一旦把控不好，脏器分分钟衰竭，又会出现之前术中的那种恶性循环。”
“但如果就这样拖下去，未知病变持续恶化，也是死路。”
赵铭重重点头，声音沉稳有力：“我知道，所以咱们得把准备工作做足，各科室联动，麻醉、护理、体外循环团队严阵以待，应急药物、抢救设备全备好，但凡脏器有一丝不对劲，立马恢复流量，绝不让情况失控。”
“与其就这样子等下去，还不如拼一把，占个先机。每多一秒犹豫，危险就多一分，患者在生死边缘撑不了太久，哪怕希望渺茫，主动出击才有胜算。”赵铭目光灼灼，透着股破釜沉舟的劲儿。
“我也知道你为什么刚刚会提出减小体外循环机流量的想法。”赵铭的话让林霖微微一顿。
“这是绝境里为数不多的变数，是不得已而为之的奇招。”
“虽说风险高得像踩钢丝，可只要拿捏精准，脏器就有重启活力的可能，咱们都不愿眼睁睁看着患者毫无生机地逝去。”
“接下来，每一步操作都得慎之又慎，争取一次成功。”
赵铭抬手轻拍林霖肩膀，沉声道：“没错，咱们齐心协力，盯紧各项数值，随时应变。”
“我去跟各科室再叮嘱一遍细节，争取在半个小时以内开始减量脱机，你留在这儿盯着患者，有情况立马叫我。”说罢，赵铭快步走出了病房，他的身影透着孤注一掷的决然，去为这场生死博弈做最后的周全准备。
林霖则深吸一口气，全神贯注守在患者身旁，目光紧盯仪器，不放过丝毫异常。
林霖守在患者床前，周遭仪器的“滴滴”声不断回响，每一声都似重锤敲在她心上。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额头沁出细密汗珠，双眼眨都不敢多眨，紧盯着显示屏上跳动的数值，仿佛要用目光为患者筑起一道守护防线。
半小时转瞬即至，赵铭带着各科室骨干鱼贯而入，手术室里瞬间弥漫起一股令人颤栗却又饱含斗志的肃杀气息。
他朝林霖递去一个坚定的眼神，低声道：“开始吧。”林霖微微颔首，双手稳稳伸向体外循环机操作面板，指尖轻颤却又精准地调节旋钮，流量数值缓缓下降。
刹那间，仪器发出急促警报，患者的血压如失控风筝般骤降，检测板面上的各项数据也呈断崖式下滑。
林霖脸色“唰”地变白，但手上动作不停，依照预案迅速推注升压药物；赵铭则紧盯着检测板面，口中飞快下达指令：“麻醉科加深麻醉，护理部准备好除颤仪，体外循环团队随时待命恢复流量！”各科室人员仿若训练有素的战士，迅速响应、无缝衔接。
就在众人以为要功亏一篑时，患者的各项数值似濒死回光，奇迹般地稳住了。
那微弱起伏的心跳曲线，像是在幽暗中亮起一盏烛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