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惠眸光暗沉，她注视着那个将娃娃抱紧的女人，目光饱含探究。
步京韵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不停地拍着娃娃的背部，言辞混乱。
林清惠眯起眼，垂眸看着画面中被众人簇拥的连姝，她揉揉眉心。
真的不是吗？
林清惠不死心地注视着那个疯疯癫癫的女人，一字一句道：“要是她是你女儿，我可以带你去见她的。期限只有这三个月，错过了可能就是三年后了。”
步京韵依旧没有反应，缩在墙角，浑身颤抖着，她抚摸着怀中的娃娃，痴痴笑着：“等你爹回来了，我们就团聚了。”
林清惠轻咬下唇。
步京韵的丈夫，林景明。
他在二十三年前，抗击异兽，死在了域外，死无全尸。
林景明死后，他们的女儿也消失不见。步京韵突然间疯了，大闹了几次后，她被关在了这个偏远的镇子上。
林清惠深呼吸一口气，最后一次询问，“你想见姜末连姝吗？见一面确认一下，如果真的是你女儿，还可以接到林府里面……”
话还没有说完，迎面飞来一块陈旧的木板，只是顷刻间，林清惠周身玄力释放出去，木板应声而碎。
步京韵表情忽然变化，她撕扯着手中的娃娃，惊恐万分，嗓音无比尖锐：“把我女儿还给我，还给我！”
步京韵忽然声音低了下来：“别伤害她，别伤害我女儿，她很乖的……”
林清惠捏着一点木渣，她深深注视着面前的女人：“你不要后悔。”
旋即，她自嘲笑了一声。
步京韵早已经疯了，她今天来做这些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自取其辱罢了。
林清惠离开后，墙角的女人眼中晦暗不明，指甲死死掐进手心。
她维持着刚刚的动作，拍着娃娃的背部，咿呀咿呀唱着歌。
直到屋外所有声音和窥视的目光也消失不见。
步京韵轻轻抚摸着怀中的娃娃，粗糙的手指擦过娃娃的脸，动作缓慢又充满爱怜。
唇瓣轻颤，步京韵喊着，“姝姝……”
她将头靠近了娃娃的脑袋，声音轻轻的，包含着不可置信，“是娘的姝姝回来了吗？”
从第一眼看见画面上的少女，步京韵就知道，那就是她的姝姝。
刻进骨子里的熟悉在一瞬间让她回到了那个绝望的夜晚。
那一夜，她得到了丈夫牺牲的消息。只是在恍惚中，她那才一岁的乖巧的女儿消失不见。
他们把她的女儿夺走了。
一夕之间，天翻地覆。
她失去了爱她的丈夫，还有他们两个人深爱着的女儿。
大滴大滴的泪水落下，洇在了洗得发白的娃娃上，留下一朵朵无法干涸的水花。
无数的泪水也洗不净这些年的痛楚。
她轻喃着，“……别回林家。”
步京韵眼底带着刺骨的恨意，语气森冷，“娘一定会给你报仇的。”
林家享受着景明带来的荣誉，吃着他们家的人血馒头，装出一副惺惺作态模样，把她那幼小的女儿给偷走了。
她一定会让他们付出惨重的代价。
步京韵呼出一口气，眼中荡开了涟漪。
她咬着苍白的唇，忽然笑了，“景明，我们的女儿变得很优秀呢。”
“女儿长大了，那孩子坚毅的样子和你很像呢。”
……
都清彻夜未眠。
他脑子里一直在循环着今天发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