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什么都没有,只有铁灰色的苍穹和刺眼的大雪,只有雪山外面包围得水泄不通的军队,只有头颅中,那无时无刻不在向他施加以痛苦与诅咒的屠夫之钉。
他的前辈,他的指引者,他的战斗兄弟,如果可以的话,安格隆甚至愿意学习那些凡人一样,称呼他为自己的【父亲】:奥托马莫斯尽到了这个称呼所应该尽到的一切职责,他就如同是这漫天风沙中的唯一一抹阳光一样,不断地告诉着安格隆,这个世界,并非只有完全的疯狂。
那些充斥着愚蠢的杀戮狂热的欢呼声,一度成为了他的动力,成为了他给自己准备的人生目标,它们会融入到风沙中,形成一种别样的狂笑,而正是在这种狂笑声的见证下,安格隆主动或者被动的杀死了他面前的一切。
他被安格隆亲手杀死了,被山之子脑海中的屠夫之钉,和角斗场上的观众们判决了死刑,被这个世界的漫漫风沙所吞没了:安格隆再也听不到那位如同他的父亲般的老者在他耳边的谆谆教诲了,再也听不到角斗场中那些令他日益厌恶的咆哮欢呼了,他甚至再也听不到努凯里亚上,那些从未停歇过的风沙之音了。
于是,这群逃离了决斗坑的勇士们挤在一起,为了几个小时后那场疯狂且甜蜜的复仇而大笑:几乎没有人想睡觉,但在被不可抵挡的疲惫拖入梦乡之前,也没有人去打扰坐在洞口的安格隆。
当他坐在洞口,一边听着洞窟里面,他的兄弟姐妹们挤在一起互相嬉笑怒骂的声音,一边看向了远方铁灰色的苍穹上,那蒙蒙亮的晨曦的时候,安格隆想到了这一切。
这该死的铁钉向着安格隆施加着无尽痛苦的扭曲咆哮,将山之子的一切过往吞噬殆尽:无论是奥托马莫斯、角斗场、还是努凯里亚上的风沙,到现在,就连安格隆本人都要被它所吞噬了。
他们也许是高阶骑手们叫来的杀手,又也许是别的什么人:在安格隆的记忆中,从未有过那些披挂深蓝色盔甲的战士的身影,他们高大得异于常人,带着可憎的蝙蝠面具,却让安格隆有了一种说不上来的熟悉感。
直到有一声战吼,穿透了这血色的帷幕。
到最后,是奥托马莫斯。
但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些深蓝色的鬼魂,从根据地中偷走了安格隆的四个兄弟,他最重要的四个兄弟:约楚卡、克莱斯特、克罗玛奇与弗莱特,他们被从自己的岗位上掳走,消失在了高阶骑手们的营地边缘。
而这一切,便是一位不幸的基因原体,原本的命运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