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低了姿态,给她留足了余地,但实际上,他留下的每一条路,终点都只通往祁曜君三个字。
但不得不说,季月欢确实吃软不吃硬,他那种询问的语气,确实比平素的强势更让她觉得舒服。
祁曜君等半天没有等到后半句,他挑了挑眉,“所以,你会说吗?”
季月欢摇摇头,“说了我就上当了,你都说把主导权给我了,如果还是无法拒绝,那这个主导权多没价值。这可不像是给我权力,像是以权力之名引诱我主动开口。这可不行,所以,你再努努力吧。”
祁曜君瞧了她好一会儿,最后还是叹气,“一直说我聪明,我看你也不好骗。”
“听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这宫里人人都说她是傻子,说得太久她自己都快信了。
现在男主亲自认证了,她还是很聪明的。
嗯,季月欢满意。
祁曜君:“……”
大概是他的表情太无语,季月欢想了想,又道:
“不过既然你给了我主动权,那不如让我把这个权力发挥到极致?”
祁曜君垂眸看她,似乎预感到什么,没有表态,只是示意她说下去。
季月欢就笑:
“你之前给的那两条路,我都不选,祁朝纪,我们各退一步。”
是他白天给的两条路,要么让季家举家下狱,要么接纳昌风,护她周全。
果然拖延时间还是有用的,她现在给自己开辟出了第三条路。
祁曜君皱起眉,“怎么退?”
“两年,”季月欢吐出一个时间,“我们以两年时间为限,这两年内,我答应你,绝不主动寻死,你的所有安排所有保护我都接受,但如果在这期间我还是死了,就说明我们都没能斗过命,你便放过季家,并替我安排好我身边的婢女,如果我没死……”
季月欢说到这儿停住,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苦笑:
“那可能说明,我真的死不掉了。”
这话的语气充满了遗憾和痛楚,好似死不掉于她而言不像是劫后余生,反倒是什么不愿接受的持久刑罚。
祁曜君的心脏再度揪了一下,但依旧硬下心肠追问:
“你还没说,若你没死,又当如何?前一个假设里,你提了那么多于你有利的要求,后一个假设,总要拿出对应于我有利的条件,才能吸引我跟你谈判吧?不然我何必放弃那两条必赢的路,转而来跟你赌一个不确定的未来?”
是这样。
但季月欢却忽然之间卡了壳,像是上了赌桌才发现自己没有筹码——毕竟她从没有做过自己不死的假设,也不清楚一个死不掉又不想活的自己,能拿出什么吸引这个男人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