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曼,对、对不起……”
郑曼没有搭理他,只是起身,下床,说她要出院。
季和心里着急,又不敢在这时候气她,只能依她的意思。
他去给郑曼办出院手续,郑曼甚至连病号服都没换,一声不吭地走出了医院。
等季和办完手续回病房的时候才发现人不见了,又赶紧追出去找。
夫妻两人谁都没想起来那个孩子。
最后还是老人想起来,着急忙慌去医院将孩子抱回来的。
郑曼出院后却没有回季家,而是回了郑家,她在邻居的帮助下将父亲下葬,然后每天坐在父亲的房间里发呆。
她提出要离婚,季和不肯。
他甚至每天都守在郑家,祈求郑曼的回心转意,但郑曼不理会。
季和没了办法,干脆从老人手里将那个被他遗忘很多天的小女娃抢了过去,然后匆匆跑向郑家。
他跪在郑家门口大声祈求郑曼的原谅,左邻右舍听到动静都出来,看季和抱着孩子,也都于心不忍。
所有人都在劝郑曼。
他们说,季和只是一时糊涂,他现在明显是知道错了,你就再给他一次机会吧。
他们说,你现在爹也没了,再离婚能去哪儿?季和再怎么差,有个男人终究是有个依靠。
他们还说,你跟季和连孩子都有了,现在离婚,娃怎么办?小娃娃多可怜啊,郑曼啊,你可不能这么狠心。
说来可笑,这个孩子从出生开始就一直被父母遗忘,第一次出现在人前,却是作为父亲绑架母亲的工具。
街坊四邻的话如同魔咒一般在她耳边萦绕,郑曼擦干了眼泪,打开家门。
“好,我跟你回去,”她冷冷地看着季和,“希望你不要后悔。”
彼时季和根本没意识到这话是什么意思,只当是郑曼气不过随口放的狠话,他没在意,只是脸上堆笑,欣喜若狂。
可郑曼即便答应回季家,也没有伸手去抱那个孩子,她只是冷漠地独自往前走。
季和抱着孩子跟在后面,怀里的孩子开始哭,他哄不好又烦躁,只能一边敷衍地晃,一边试图跟郑曼搭话:
“对了曼曼,我们的孩子还没有名字呢,你文化高,名字你起吧。”
郑曼脚步都没有顿哪怕一下,依旧机械而僵硬地往前走着,她的脸上尽是麻木,只是在季和说完后,眼底划过浓稠的嫌恶。
她现在有多恶心季和,就有多恶心这个流淌着季和血脉的孩子。
尤其季和此刻抱着孩子朝她露出谄媚的笑脸,怎么,他以为让她给孩子起名字,就能显得他对她很尊重吗?
太恶心了。
但郑曼也不介意恶心一下季和。
正好走过乡间小道,她的脚踩烂几根路边烦人的狗尾巴草,冷笑道:
“那就叫季尾草吧。”
季和脚步一顿,脸上青白变换,回神时郑曼已经走出去老远,他又舔着脸追上去,“好好好,只要是你起的,叫什么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