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啊,人家李白斗酒诗百篇,我这熟读唐诗三百首的,怎么喝了酒半个字都吐不出来?
张富贵看乐了,拍了拍李长安的肩膀,
“算了长安,顾老头这是故意的,你又不能喝酒,现在能坐在这里已经很难得了,喝完这一杯我送你回去。”
李长安倔脾气上来了,“张叔别着急,我肯定……能想出来。”
张富贵笑的不行,拄着酒葫芦的顾卫道也忍俊不禁。
平日里李长安鬼点子多,遇事不乱,从来都是胸有成竹的模样。
但今天这般,他们还是第一次见。
有趣。
这才有点年轻人该有的样子。
李长安一片混沌,思来想去,猛地一拍大腿,“我知道了,肯定是喝的酒不够多,斗酒斗酒,我才不过半瓶而已。”
说着拿起酒瓶咕咚咕咚喝了满满一嘴,然后愣是吞了下去。
“啊……痛快!”李长安直吐舌头,从喉咙一直到胃里,全都是火辣辣的。
酒气更重了,头重脚轻,李长安想要站起身,但脚下一软,反而把桌上的酒坛子打翻了。
酒浆哗啦啦往下流。
李长安脑袋低到了桌子下面,怔怔地看着,跟个傻狍子似的。
“好了好了,长安已经喝醉了,赶紧送他回去。”张富贵哈哈大笑,“你这小子也有今天。”
顾卫道也是哭笑不得,喝醉了酒的李长安,活像个小孩子。
二人正准备把李长安拉起来,李长安却噗通一声躺倒在地,看着桌上的酒不断洒落在身边,哈哈大笑。
脑海中的羊脂玉书上,仿佛出现了一支浓墨狼毫,重重落下。
每一笔,每个字都好像是在开天辟地,将脑海中满是裂缝的黑暗,一点点彻底斩碎。
李长安看着羊脂玉书上的字,高声道,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此句一出,好似虚空生雷。
张富贵身体僵直,伸出的手悬在半空,一动不动。
顾卫道一屁股坐在凳子上,眼睛瞪得滚圆,呼吸粗重如牛。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第二句,脑海中的黑暗被斩出了一道豁口,大量的光华宛如万丈瀑布,隆隆而下。
白雾汇聚成的竖碑贪婪地吞噬着光华,逐渐变得凝实。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大堂里“轰隆”一声巨响,李长安身上,一股股浓郁到宛如实质的光,像是美酒佳酿,在地面流淌。
顾卫道浑身都在颤抖,眼睛更是死死地盯着李长安,看到地面上缓缓向外扩散的光华之后,陡然惊醒,赶紧伸出手,按住了李长安的胸口。
在他身后,升起了一片暗淡的金光,这些金光破碎不堪,但却依然顽强地聚合在一起,形成了一道不满裂纹的暗金色文箓。
张富贵终于反应过来,仓皇起身,张张嘴却发现自己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剩下满脸的骇然。
顾卫道闷哼一声,本就破碎的暗金色文箓,瞬间有两成炸碎成齑粉,化作漫天光雨,将李长安以及从李长安身上逸散出去的光华笼罩住。
此时的李长安陷入了一种玄之又玄的境地,目不能视,耳不能听,脑海中只有羊脂玉书上,那一个又一个出现的浓墨大字。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第四句,仿佛天塌地陷,脑海中的黑暗彻底被斩断,无穷无尽的柔光,犹如九天黄河,汹涌滚落。
白雾形成的竖碑越来越凝实,边角花纹一点点成型,竖碑上也出现了玄妙的纹路,看一眼就要沦陷进去。
李长安七窍流血,终于支撑不住昏死过去。
顾教谕再次闷哼一声,同样七窍流血,金色纹路直接炸碎一半,将李长安团团围住,不让这些光华泄露半点。
与此同时,临县醉香阁,安南栀陡然睁开眼,身前的圣文罗盘爆发出强烈的光。
安南栀目光炙热如火,身上的寒冰之气却浓烈的像是腊月寒冬,
“先天文箓!”
话音未落,安南栀便冲出了醉香阁,朝圣文罗盘指引的方向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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