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署内,顿时雅雀无声。
虽然不相信位高权重的镇抚使,凭借真才实学就能被选上。
但至少心里还是存了些念想。
万一自己的见解能够被镇抚使大人看上,哪怕做一个参议也好。
在场众人皆是各衙司主事官员,都有治理一方的经验。
谁又甘于人后?
李长安在其中毫不起眼,但也让众人都艳羡不已。
这么多人,只有他没有官位在身,很明显白鹿书院在后面出了力。
而且户部本就是白鹿书院在暗中执掌。
所以无论李长安写了什么,最后肯定会成为南巡镇抚司中的一员。
关键看是主事还是司务罢了。
即便只是司务,那也是南巡镇抚司的司务,位等从六品,南方三府之乱解决之后,必定可以再往上进一步。
李长安知道自己一定能被选上,所以也没那么多心思。
翻看着南方三府的卷宗,那些触目惊心的死亡数字,就像铁钩子一样,勾动着他的心。
既然要前去赈灾,哪怕在里面只是滥竽充数,说不上什么话,也得为这些百姓想想办法。
这是李长安现在唯一的想法。
南方三府。
云遥、阳翟、宛川。
三府问题各不相同,分散到下面郡县,更是项目繁杂,千头万绪。
原本的三府之地,百姓温饱尚能解决,但重大水患之后,三亿百姓的活路彻底被摧毁。
李长安率先在纸上写下三个字,“衣”、“食”、“住”。
这是百姓眼下最先要解决的问题。
李长安陷入了沉思,不时在纸上写下眼下官府的困境。
“赈灾粮不足”、“重建工程进度太慢”、“匪患频发”……
接着又另起一行,郑重写下几个字,“未来发展方向”。
遇到问题解决问题,但又不能光看眼前的问题,而要看到以后。
否则哪怕这次把南方三府恢复原样,未来再来一次水患,百姓又要付出惨痛代价。
着眼未来方向,解决现在问题,才是良策。
李长安对身边的知事说道,“麻烦帮我找近两年三府屯田清吏司卷宗、路渠修缮卷宗、还有农耕赋税卷宗。”
知事点点头,立刻让手下衙役去找。
很快,三部共六册厚厚的卷宗,被衙役搬了过来。
此番动静,顿时引来其他官员侧目。
见是李长安所为,纷纷不屑摇头。
没有治理一地的经验,现在装模作样,又有何用处?只不过徒惹人笑罢了。
卷宗上的东西实在太多,太过繁杂。
李长安原本想先看一看三府之地的大致情况,看能否梳理出一条合适的发展路线。
但这种事,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找出来的,还需要实地考察才行,光看卷宗并不准确。
李长安看着自己写下来的问题。
继续往下延伸。
衣从何处来?
粮从何处来?
住从何处来?
再看官府困境。
赈灾粮不够,还能从什么地方找到粮食?
重建速度太慢,是因为工人不够。
匪患频发,是因为挨饿受冻活不下去,才落草为寇。
李长安不断向下发散思路。
再看一眼最后一行写的“未来发展方向”。
脑袋里隐隐有什么东西正在萌生。
正在一点一点从记忆深处钻出来。
轰嚓!
李长安的目光集中在了“未来发展方向”这六个字上!
“要想富,先修路……基础设施建设……灾后重建……大工程……解决百姓劳作问题……”
李长安迅速在一张纸上写道,
“三府之地既已满目疮痍,切不可因循守旧,仅恢复原貌不足以根治三府之病症。”
“因立足长远,结合三府具体情况,趁此机会,重新梳理南部三府民生命脉,建立支柱产业。”
“以赈灾之银,兴建民居民房、道路桥梁,而今三府百姓大多赋闲,可征召百姓参与兴建事宜,付之以银钱。”
“三府匪祸,皆因饥寒交困所致,可就地招降,从事劳作,亦可收获银钱。”
“此法可解官府劳役不足之困,亦可以工代赈,激励百姓生产之事。”
“所有道路桥梁应让工部重新规划,水利土木之事不可随意对待,应以五十年之用为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