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安眼中露出沉思之色,让冉伯平送范振全离开。
“走,回去再说。”
回到鸿鹄院,所有主事司务全都挺直后背,站在院子里。
李长安目光扫过在场的二十六人,
“我现在有三个问题。”
“第一,为什么乌山郡郡守说的是流官?难道我大晋除了流官还有土官不成?”
“第二,为何他说的是请知府施以援手,而不是直接请知府解决水患?”
“施以援手,不像是下官对上官说的话,更像是……请朋友,帮帮忙?”
“我想我没有理解错吧?”
“第三,这个乌山郡,到底特殊在哪里?”
“那里明明是水患源头,但有意思的是,工部卷宗上根本就没有这个地方。”
“也就是说所有修路修渠的工事,乌山郡一个都没有。”
院子里一片安静。
众人面面相觑,但却只是摇头不语。
李长安蹙起了眉头,“封不疑,你说。”
封不疑身体猛地一震,迟疑了许久,低声说道,“参议大人,乌山郡的情况比较特殊。”
“比较特殊?”李长安双目骤然一凝,紧紧盯向封不疑,“这可不是比较特殊四个字,就能说得清的。”
封不疑朝其他人看了看,咬咬牙,“大人,您未曾经历官场。”
“在大晋这么多郡县的官位中,除了乌山郡郡守之外,并没有乌山郡的其他官位。”
“所有从官文士,最不愿去的,就是乌山郡。”
李长安倒真提起了兴趣,随手抓过一张椅子坐下,“说说看,为何没有乌山郡的官位?”
“难道乌山郡,并非我大晋疆域?”
封不疑面露难色,但是在李长安那看似在笑,实则神色严厉的目光逼视下,最终还是尽量压低声音说道,“是也不是。”
“乌山郡当初设立之初,便是为那三个县单独设立的。”
“西林县、曲塘县、乌陵县。”
“这三县既没有文昌碑,也没有武德碑,并不在圣人教化之内。”
“所以才设立了乌山郡,但也仅此而已。”
“严格说来,乌山郡三县,看似在大晋统治之内,但实际上又不受朝廷管辖。”
李长安深吸一口气,食指轻轻敲击着腿面,“这么说起来,更像是国中之国?”
一旁的曾世才点头道,“不错。乌山郡三县,就是国中之国。”
李长安轻笑道,“我记得整个大晋,就只有我一个人受了实封,可从来没听说过还有这三个县。”
曾世才朝四周看了看,轻声道,“这件事一直都是朝廷忌讳,自然没人敢说。”
“这三县之地,是大晋开国之初时,便被封出去的。”
“当时太祖皇帝开创晋国,封出去了三个藩王,说是分封,实际上就是……”
曾世才没有说后面的字,但语气任谁都听得出来。
李长安了然点点头,历史上太多这样的例子,大多数分封出去的藩王,看似做了一方土皇帝,实际上却相当于换了一座监牢。
曾世才继续说道,
“而后因为文昌碑数量不足,索性就没有设立文昌碑和武德碑,将其彻底排除在圣人教化之外。”
“此般情况一直延续至今,已有八百年。”
“这三家逐渐演化成三县,又不允许使用皇族之姓,便以当初的藩王封号为姓。”
“一家姓赵、一家姓周,还有一家姓魏。”
“三家各自为政,平日里赋税自己收,百姓自己管。”
“虽然设了郡守之位,实际上也就是做个样子,名义上统属大晋,实际上根本不算大晋疆域。”
曾世才顿了顿,而后劝解道,
“大人,乌山郡的水很深,问题很大,就算是南巡镇抚司,也管不了。”
“咱们真没必要去趟这趟浑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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