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的相处下来,他深刻体会到眼前这位施主,实在有种说不出来的气质。
一会儿满口禅机,一会儿又是通篇魔音。
自己修了二十年的佛,竟然数次佛心不稳。
看来此次东行,的确很有必要。
若能在红尘中走一遭,兴许便能更加坚定自己的佛心。
“施主的国家正在遭受危机,施主不着急吗?”金蝉开口问道。
李长安喝完一杯酒,又将其斟满,开口道,“着急又能做什么?”
“曾经的大晋内忧外患,但依然可以稳固,但此次六国气运融合,却正在慢慢抽掉大晋的根,我一个小小文士又能做什么?”
“难道能凭借一己之力,夺得这人间气运?”
金蝉饮了一口清茶,“方才小僧又听到了忠勇伯的名字,如果这位忠勇伯能够出手,想必能扭转乾坤。”
“施主无论是修为还是慧根,小僧都生平仅见,想必也不会逊色那位忠勇伯太多,定能为晋国出一份力。”
李长安笑着摇摇头,“法师以后就知道了,不是我不出力,而是有力也使不出。”
“仅剩的一条路,凭我现在的力量,也无法走通。”
他又夹起一块牛肉扔进嘴里,“只能等待力量积蓄足够,打出全力一拳,才能有所建树。”
金蝉微笑,“看来施主已经有了主意,小僧静待施主出手。”
李长安再饮一杯酒,苦笑着摇头,“但愿能有用吧。”
……
与此同时,
京城,礼部衙门,
六部尚书尽皆汇集于礼部尚书古士鸿的书房。
“如今局势动荡,举国都在为气运奔走,各书院之间也有了默契,暂时放下了争端。”古士鸿率先开口道,
“我朝廷官员,也应该以此事为重,若能在国运之战中为大晋取得战果,朝廷威严必将再上一个台阶。”
“不错,朝廷是我六部的朝廷,而非书院的朝廷。”
兵部尚书耿庆松说道,“如今书院的文宗大师出手,却也仅仅只占了文圣榜的前二十,威信下滑。”
“朝廷内部官员,若能借此机会为大晋拔得头筹,定能大大提升朝廷的权柄。”
此话一出就遭至了户部尚书曾万廉的反驳,“此时再做分裂之举,实在不智。”
“朝廷聚拢国运不假,但朝廷官员又哪一个不是从书院里出来的?书院又何尝没有聚拢国运?”
“虽然从入朝为官起,我等命运便与朝廷息息相关,但书院也一样出过力。”
“如今连四院一监都暂时放下成见,齐力聚拢大晋气运,我等又岂能如此行事?”
古士鸿说道,“曾大人说错了,我等也只是要尽一份力而已,并没有拖后腿之意。”
“只是朝廷若能得到好处,又何乐而不为?”
“书院占据了大晋七成气运,朝廷仅占三成,我等也不求多少,最起码可以分庭抗礼,这总不是贪心吧?”
曾万廉摇摇头,“可若是朝廷出手,必定要用朝廷占据的三成气运推动诗文闯入文圣榜,这不是分散力量,又是什么?”
“如今二月文圣榜还未结束,天下气运就已经暗流涌动,一旦二月文圣榜结束,恐怕会出现你我难以想象的变故。”
“况且,若要出诗文,翰林院的那帮学士不出手,你我怕也是有心无力。”
“依我之见,二月全力以赴推动目前名位最高的诗文才是上策,三月文圣榜,到时书院若不行,我等再出手,才能占据大义。”
此话说出来,有两位尚书不由点头。
工部尚书谢长斌捋了捋胡须说道,“各位大人不知有没有发现。”
“南方三府的气运稳固扎实,在如今举国气运都受到影响的现在,南方三府的气运也并未受到什么影响。”
“我认为,朝廷共推诗文是一条路,但将内政做扎实,也是一条路。”
“李长安治理南方三府,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
书房里的气息微微一滞,随后其余几人也都无奈摇头。
“都知道那李长安治理地方是一把好手,当初他手下的那些人,如今也都被委以重任,前往治理地方内政。”
“但李长安也只有一个,那些小辈虽然也励精图治,且有所成效,可毕竟不是李长安。”
“再说李长安现在何处,又有谁知道?”
吏部尚书盛仕铭说道,
“如果李长安真能出来,也许大晋文坛就不会像现在这般无力了。”
“也只有他的诗文,才有资格在文圣榜上掀动风云。”
“可惜啊……”
在场六人,都知道李长安根本不在白鹿书院,也知道李长安遭遇了劫难,如今是生是死都不知道。
皆是无奈轻叹。
“那该死的高济先,也不知道将李长安的消息泄露给了谁,竟丝毫查不出线索。”
“让他自杀,难消我心头之恨!”
“真该夷灭三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