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李长安并无文箓的晋国文士,惊呼之中,皆是难以掩饰的悲愤。
“老天爷为何要如此对待忠勇伯?”
“忠勇伯本应走上文道巅峰的,本应走上巅峰的啊……”
“他为大晋做了这么多,为何国运没有庇护与他!?”
……
陈安年也不禁抓紧了李长安的衣角,满眼皆是担忧与难受。
忠勇伯有大智大勇,更是对江山社稷有大功。
没想到文箓依然没有恢复。
可就在这样的情况下,他还是来到了六国诗会,也要为大晋扭转战局。
这样的人,老天当真不公平!
李长安环顾四周,朗声笑道,“我没有文箓,那又如何?”
言语间并无半点可惜哀叹之意,“奉川三千里战场,多少大晋将士前赴后继战死沙场,我活了下来。”
“南方三府大洪水,多少百姓流离失所妻离子散,有些人生生饿死在路边,我还活着。”
“诚然这世间仍有不公,这天下依然不太平,如今北方战火还在继续,人族六国又到了气运大变革之时代。”
“但今日,六国诗会,我大晋近十万文士,从各地赶来,哪怕明知失败,也依然贡献自己的一分力量。”
李长安伸手指向永安广场,“这里的每个人,都在为之努力。”
他又拍了拍身前的陈安年,“就连我们的少年儒生,也毫不畏惧。”
“我也不过只是运气好罢了。”
“即便没有我李长安,但凭这十万文士,但凭这即便年少,也依然誓不低头的后来者,我大晋……又怎会败!?”
一番话下来,整座永安广场都安静了下来。
再也不复之前的彷徨与哀叹。
所有文士的牙关死死咬住,眼中充斥着前所未有的热烈战意。
每个人的心,都仿佛战鼓擂动,全身热血沸腾,恨不能振臂疾呼。
永安广场的气氛瞬间为之一震。
姬文眼中阴鸷之色一闪即逝,冷笑道,“不愧是晋国的忠勇伯,这份口才的确提振士气。”
“但在这天下大势面前,你的士气,又有什么用?”
李长安不屑地瞟了一眼姬文,“大势?什么是大势?”
“天下百姓才是大势!只要百姓安居乐业,大势便在!”
“哪一天百姓活不下去了,就算没了这文圣榜,大势也必将消散。”
“你真以为天下大势,靠的是少数几个人,就能推动的吗?”
“水可载舟亦可覆舟,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
“我李长安,虽说没了文箓,但也愿以大晋普通百姓的身份,为大晋国运尽一份力。”
说着,他指向还在天空中熠熠生辉的六首诗文,冲着永安广场内的晋国文士大声喝问,
“诸君,我要以这六首诗文,攻占天下六国各府郡之文昌碑,可有人助我?”
话音未落,在他身边的陈安年便第一个举起手来,脆生生喊道,“我愿意!”
这道声音就像是一个信号,在场数万晋国文士纷纷高举手臂,
“我愿意!”
“我愿意!”
……
有文士高声疾呼,
“我等愿为忠勇伯马前卒,以诗文为战旗,为大晋开气运!”
“愿为忠勇伯开路!”
……
一时间,群情激荡,气势汹涌如海啸。
永安门外,还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的人,面面相觑,但也都跟着喊了起来,只当是在庆祝。
李长安朝永安广场内的所有文士,抱拳躬身行礼。
永安广场顿时安静了下来。
数万文士面色肃然,齐刷刷抱拳回礼。
就连陈安年,也有模有样地抱拳。
李长安回过身,看向高台上的五国文士,笑着微微颔首,
“他日,我之诗文自会出现在各位的国土之上。”
“李长安以诗会友,恭候各位指教。”
“据我所知,天下气运汇聚,各地文昌碑不再是一月一变,而会整整持续一年。”
“在下之诗文,定不会让诸位失望。”
五国文士的面色陡变。
姬文更是像吃了只苍蝇一样,面色铁青,“李长安,你当真以为他们这些人,能入我周国境内?”
“文圣榜上你拿不到的东西,文昌碑上就能拿到吗?”
李长安似笑非笑道,“如今六国气运融合,各地交流沟通日益频繁,我想……总会慢慢登上周国文昌碑的。”
“比如某个晚上,有个九品文士不小心就写上去了。”
“甚至可能还不是我大晋文士。”
“反正我的诗文,只要拜了文名,谁都能写,你也能……”
他的目光不时扫过其他五国文士。
说到这里,李长安的面色也变得认真起来,“况且,文圣榜上的气运我拿不到,谁说大晋拿不到?”
李长安俯下身,在陈安年耳畔叨咕了几句。
陈安年立马摇头,“我不行,真的不行!”
“这诗文我不要!”
所有目光,纷纷看过来,他们隐隐猜出了什么,脸上的表情截然不同。
大晋文士全都是希望与感动的光,忠勇伯……当真是为国为民,大公无私。
反观五国文士,都是难以置信,这个李长安,疯了吗!?
李长安蹲下身,双手按住陈安年的肩膀,认真地说道,“为了大晋……”
“你虽还年少,但却是大晋的希望!”
“我相信你!”
陈安年张了张嘴,良久,紧紧握住了拳头,重重点头,“我明白了,忠勇伯!”
说罢,他摊开手掌,召出一张仅有九品的文箓,开始写道,
“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假令风歇时下来,犹能簸却沧溟水。”
“世人见我恒殊调,闻余大言皆冷笑。”
“宣父犹能畏后生,丈夫未可轻年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