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压气机叶片的制造,难就难在加工过程中容易因装夹力、切削力等因素导致叶片变形,影响成品的质量。传统上,大家认为这只能依赖于加工经验和材料改良来解决。”
“但我们可以通过分析材料的流动应力、应变、应变率和温度之间的关系,建立一个数学模型。
这样就能预测叶片在加工过程中的变形,从而提高精度,确保产品的稳定性。”许宁解释道。
“再拿航空发动机的涡轮叶片来说,它们必须承受极端的热冲击和循环热应力,所以制造难度更大。
通常使用的是熔模精铸技术,但这通常需要大量试验和错误才能优化。对于像我们这样的后来者,这种方式既耗时又费钱。”
“不过,熔模精铸无非就是填充模具和金属凝固的过程。
这两个步骤都涉及流动和传热,再加上和前面提到的类似应力问题,我们完全可以利用数值模拟来精细控制整个铸造过程,极大提升效率。”
随着许宁的讲解,杜亦熵和其他三位听众的眼神中透露出惊讶。他们没想到一个还在读大三的组员竟有如此见识。
他不仅敢于设想,而且显然对压气机和涡轮叶片的制造有着深刻的理解。这种能力让他在同龄人中脱颖而出,甚至能够指导那些在特定领域深耕多年的专家们。
特别是来自国防科工委的周司长,她立刻意识到许宁的价值。作为负责国防科技和生产的部门领导,她渴望找到能够引领全局的人才。
她甚至考虑将这位年轻天才安排到自己的团队中。但周司长明白,现在最重要的是给予许宁更多成长的空间。
在工程技术的世界里,光说不做是行不通的。没有实实在在的作品,再好的理论也是空谈。这位年轻的天才,尽管才华横溢,仍需通过具体的工程项目来磨砺自己。
周司长想到这一点,转头望向身旁的杨知书。身为型号总师,杨知书总是着眼于现实与细节。他也发现了许宁的非凡才能,不过还是提出了一个很实际的问题:
“小许啊,你的想法听起来很好,但涉及到复杂的流体动力学问题时,数值模拟所需的计算量你有没有想过?”
这问题看似挑剔,实则非常重要。要知道,这时是1996年6月,半年后英特尔将推出一台运算速度达每秒1.338万亿次的超级计算机。
而我国最强大的超级计算机曙光1000A,其运算速度仅为每秒4亿次。相比之下,未来的iPhone 14手机搭载的A15芯片,其处理能力竟然超过了12台顶级超级计算机的总和。
面对如此巨大的挑战,许宁却显得胸有成竹。“我当然考虑过了。”
说着,他站起来走向了黑板,拿起一支粉笔开始讲解。“比如,针对复杂的大迎角流动条件下三角翼的振动行为进行模拟。”
杨知书顿时来了兴趣,身体不由自主地挺直了些。许宁选择的例子并非随意挑选,而是针对当前正在开展的一个重要项目——歼8-3战斗机的研发。
特别是对于精通大迎角气动特性的杨知书来说,这个问题极具吸引力。
虽然杨知书作为歼8-3总研发师的身份尚未对外公布,但许宁巧妙地利用了对方的专业背景,让对话自然流畅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