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这…许叔,这就碰了一下孩子咋就没了,云氏那时有了身子摔了几个跟头都没啥事哩!”许二柱一听孩子没了,急的双手直搓,这可能是他这辈子最后的种了!
到底年纪大了,想要孩子不容易呀!
“你还有脸说,许云氏再不好,也是你明媒正娶,在衙门里落了档的妻子,给我们老许家生了这许多的孩子,你倒好,临老了,还做出这种蠢事,你还要点脸不?”
许老大夫气的吹鼻子瞪眼,这下许家村可真真是出大名声了,臭了八百里路了都!
“还有你,许云氏,平时吼一声恨不得整个许家村都听到你这破鸭嗓子的大嗓门,怎么的关键时候哑巴了,自个相公都管不住,也是个没用的东西!”
老头现在是气死了,许家村落在青山镇几百年了,除了死了婆娘的,谁敢将个寡妇抬做二房,乡下泥腿子偏学镇上大户搞得后宅不宁,主要是还养不起。
“老头子不愿管你们的破事儿,这冯家娘子要是还有个甚么毛病,别来找我,这次的诊金付了,五十文,来个人随我回去领药…”一路骂骂咧咧的走了,人群还聚在竹门口呢,老头子刚要发火,不知谁叫了一声:“里正来了!”
“三叔,您也来了。”穿着黑色短打的黑脸精瘦汉子,朝着许老大夫福了福身,一双闪着精光的小眼,配着红鼻尖的酒糟大鼻子,很是一副市井小民的模样。
里正姓许名成,因着经常跟收赋税,管徭役的官差打交道,多了分精明,一看就不是好糊弄的人。
里正一来,大手一挥,看热闹的人就散了一半,没办法,许家村都不富裕,谁家都受过里正家的恩惠,更何况讨好了里正,赋税徭役的时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中间怎么也能有口余粮。
许成,很会做人。
里正和许二柱是一辈人,皱着眉,说话也是不怎么客气:“二柱啊,你是我们村的读书人,有些咱们土里滚的人不懂的想法,我能理解,可别闹的过了,这平妻是在律法上明令禁止的,别怪我没提醒你,要下牢子的!”
这都是甚么破事,元安朝十八年了,当今圣上登基第一年就颁布了新律法,男可纳妾,但不可平妻,女可改嫁,但不可同侍二夫,嫡长子的身份谁也不可撼动。
听说后宫中也按此要求,皇后所生才为嫡,要是生不了,那就再娶个皇后,其他都是妾,生的儿子再好也是做不了太子的。
为的就是不出现几个同父不同母嫡子之间争权夺位之事,圣上当且如此,你一个小小童生也敢违反律法?
“二柱啊,事有可为也有不可为,若这冯寡妇做了你的平妻,你百年之后,家产是给许云氏的孩子,还是这冯氏的孩子呢?”
”更别说,这如今吃穿可都是许云氏的孩子给你奉养的,人啊,能糊涂,可不能一直糊涂,你好好想想,要是闹到镇上去,官差来拿你,我可不拦着!”
说完拍拍大腿上沾着的泥浆,转头就走了,他这刚带着儿子下地呢,还没犁上几耙,就被叫着火急火燎的赶过来了,真是造孽。
而且,他精着呢,这事不闹上衙门就是家事,他一个里正也管不着人家家里的事情。
看热闹的人瞧里正都走了,云老婆子在一边目光深寒地看着他们,就也你拽他,他拽她地走了,云若娘在许家村“积威”深重,无人不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