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一盏茶的功夫,公鸡还好好地围着竹栏打转,若娘回了屋子。
找了一件破旧的衣裳,用剪刀裁成了细条。
老二在院子里锯木头,木头屑子飞的到处都是,老二家的新儿蹲在她爹的脚边咯咯笑。
“老二,把手里的活计先给别人来做,你带着新儿跟我出去一下。”若娘拧了一下眉,很快又恢复了正常,对着老二喊道。
“奶!奶!”新儿听到若娘的声音,连她爹都不要了,跪在地上小短腿跌跌撞撞爬了过来。
若娘将竹篮子放在地上,蹲下将小人儿接住了:“新儿走,跟奶奶出去玩。”
“呀!”小奶音都不带停顿的。
“娘,去哪儿?”老二拍拍身上的木屑,疑惑地走了过来。
“去地里,篮子拿上。”
祖孙三人走在路上,不时有人笑着打个招呼。
若娘一一笑着点头回应。
直到到了小路上,若娘才跟老二说上话:“老二,家里这些日子,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妥?”
老二点了点头:“人太多太杂了,也太吵了。”
他原本也想找个机会跟娘提一提的,石英带来的人,他们自然是放心的,但是人一多,家里就雾糟糟的。
娘喜静,他以为娘要说呢,没想到忍了这么久。
老二原本脑子就转得快,他偷偷地看了若娘一眼,小心翼翼地开口:“娘,我有个想法。”
“你说。”
“要不咱们跟里正合计一下,在村里找个大的空地,把种棉花,制工具和弹棉花这一整套的活计,都移到那边去做,村里有空闲的都可以学,算做一个手艺的传承,您觉得可行吗?”
若娘听完,睨了他一眼。
老二和老三一样,可都是只进不出的守财奴。
现在竟然舍得把这么挣钱的活计让出去?
“娘,前段时间,老五回来私下里跟我们聊了很多,听说上谷关周边日子过的最好的就是我们村了,这几年天灾频繁,太多的人无家可归,饿死的,冻死的数都数不过来。”
“老五他原本想找您谈的,但您这些年为了我们费了多少心力,大家都记在心里,他不想让您的辛劳就这样白费了。”
“他说那啥穷则....达...达则...”老二拧着眉头,仔细回忆老五掉书袋子说得话,试图说服他娘。
若娘看他半天没憋出一句话,抱着新儿往前走。
有话顺着风,传到老二的耳中:“明日你找里正,问问村里哪里合适建大一点的屋子,将咱们院子里杂七杂八的东西,都移过去,以后让村里人就在那做活计吧。”
老二呆呆地站着,若娘的身影越来越远,顺滑的圆髻上是经年未换的桃木发簪,穿一件浅灰色的麻布外衫,背部挺的笔直,腰身纤瘦,如果不是发间点点的银丝,谁能想到她已经快四十岁了。
但就是这道姿态合宜的背影,让老二生生红了眼。
他恍然意识到,自和离后,这些年,娘一点都没为他们少操一份心......
老二看若娘走远了,连忙快步跟了上去,到了大刍草地,大片的刍草随风摆动。
“娘,之前还没发现,这草长得跟竹林似的,个头比我都高呢。”
老二站直身子,对着比划了一下,不得不承认了草比他高的事实。
若娘懒得理他,倒是新儿很配合地夸了她爹一句:“高。”
乐的老二牙花子都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