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是太子的时候,舅舅曾说过乌宏义沽名钓誉,并非真正为百姓着想之人。
那时乌乐蓉是他的舅母,乌宏义是他的太傅,他还觉得舅舅是武将的牛脾气,如今看来,倒是舅舅更胜他一筹。
元敏心里焦急,面上平静无波,他看着乌宏义:“太傅怕是记错了,自朕登基以来,上谷关的军饷皆为傅将军自筹所得。”
“前两年,镇国将军…将军还未身故之时,寻了好些改进沙地的方子,如今上谷关也可自给自足,几万将士的吃喝,未走国库的账。”元敏说到将军的时候,停了很长的间隙。
乌宏义缩在衣袖里的手一紧,眯了眯眼睛。
“户部尚书,命你这两日将国库的账本理清楚呈上来,现在,立刻先拨五十万两用于受灾地区百姓房屋的修补和御寒衣物的采买,务必将死伤人数降到最低。”
“是,微臣领旨。”
“圣上英明。”
“退朝。”
悦家村邻村的王家村,是周边十里八村最穷的一个村子,或许应该说元起里还没有哪个特别富足的村子。
只是这个村子,不像悦家村是杂姓聚集,而是一个祖宗下来的血脉,村里姓王的,拐七拐八的都有点亲。
两年前,最穷的村子是悦家村,现在悦家村粮食产的多,还办了养猪养鸡场,村里的人还可以去做点手艺活,每家每户手里都有点银子。
现在摘了最差的帽子,被王家村戴上了。
王家村也在汪丰疏的治下。
大雪终于停了一晚。
轰隆一声,一个破旧不堪的茅草屋被雪压的摇摇晃晃地倒了下来。
“老头子,老头子,快来人啊,狗子!狗子!快来救你爹啊,你爹被压在屋里了!”
“甚么动静,谁家屋子倒了?”
“快出去看看。”
“别出去了,这大冷的天,一出去铁定就冻着了,哪来的银子买药?”
“府城里,冬衣都卖到五百个铜板一件了,棉花八百文一斤,谁买的起?”
“你少说两句,秋日里说了让你买点棉花放在家里,你不听,还把家里的卖了,现在没得用了,才知道亏了。”呵斥的男声在老妇人哭天抢地的呼救声中显得尤为冷淡。
“听声音是七爷爷家,他们家的茅草屋很多年了,下雨都漏,被雪压垮了也不奇怪。”女声淡淡地说道,筷子上还夹了块红烧肉往嘴里送。
“前些日子,县里不是有衙役过来,挨家挨户查了谁家的屋子不结实,要修缮好的吗?”
女声压低了,窸窸窣窣的:“听说还每家拨了银子,咱家就没赶上好时候,屋子开春刚修好了,不然也能拿不少呢。”
“你还真信了,要真的给了银子,七爷爷家的屋子能塌?”
“甚意思,你是说没有啊?”
“嘘,你小声点。”
屋内烛火摇曳,放大了窗外飞快掠过的人影,脚步声多而杂乱。
“你也出去看看吧,都是姓王的,别被别人说闲话了。”
“快,七爷爷在西屋的床上,先把那里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