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他雇人埋伏在余念下学的必经之路上找茬,自己随后挺身而出,如他所愿,成功地跟着余念进入允府。
他知道枝意和有过目不忘的本事,所以断定她是能认出自己来的,于是他再以答谢赠饭为由,巧妙将发簪相赠,一来二去,他与她之间,也是有了羁绊。
只是他未预料到是,那天枝意和并未如常出门迎接余念,她因起了疹子高烧不退。
他还未能与她再见一面,父亲派来的人,已经找到了他。
他被擒了回去,绑在树上,被父亲鞭打了数十鞭,而后又在烈日下,暴晒了两日,在他以为自己将命悬一线之际,他想到自己尚未送出去的簪子,还有她送自己的枣糕和豌豆黄,他都还没舍得吃,于是他又苟延残喘地挺了过来。
当封尽起戴上人皮面具,以尽起的身份与余念成为同窗的那段时日,是他生命中,为数不多的一段比较惬意的欢愉岁月。
尽管父亲的人依旧在监视,但他也多少摆脱了些束缚,享受了一段同龄人应有的平凡生活。
枝忆安为余念安排的学业沉重,导致余念往往一旬,甚至一个月都无法回允府,然而,他每日都会收到来自允府的书信、吃食、衣物……五花八门,无所不有,两人共居的斋舍中,满满当当的,几乎全是余念的东西。
每当看到他在写字,众人便戏谑道:“呦!余念,又给你的妹宝疙瘩回信呢!”
余念每次都是微笑着点头,然后继续专注的书写。
随着与余念关系日善,封尽起得以窥见枝意和的书信,字迹潦草,有些字,他甚至见都没见过。
余念也从不避讳,有时还会给他解释信中的那些奇怪的符号:“这个‘栓Q’是表达感谢,不过这里是无话可说的意思,她对禾姨让她学琴很是不满。”封尽起忍俊不禁,她都是哪来的这些奇思妙想。
昭定二十四年的二月十五,时隔五年后,他再一次见到了她。
那天,他在灵善寺亲手埋葬了母亲,正当他黯然伤神之时,潜藏在枝忆安身边的暗探忽然现身,向他透露了一个消息:枝忆安私下与歆贵妃的人来往,并将收到的锦盒送给了女儿做生辰礼。
就在他们话还没有说完时,他听到有脚步声渐渐逼近,寺中雾气笼罩,待那人走近后,他才看清,竟是枝意和。
只见她身着一件鲜红色的小袄,就像一团燃烧的火焰一步一步走向他,她那白皙如玉的额间画了一朵精致的桃花,色泽艳丽而不失庄重,仿佛是从肌肤深处生长出来的一朵活花,为她的面容增添了一抹灵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