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知秋的一番悼文,让在场宾客无不动容。
当他走回台下时,虞采薇已经将眼泪擦干,只是眼睛依旧有些红肿,等到叶知秋回到身边,便主动将手覆在其手上,仿佛要将自己手心的温暖传递过去。
一旁,虞正道也是双眼发涩,朝叶知秋轻轻点了下头。
“孝”之一字,是刻在华夏人骨子里的情感,纵然是人生早已历经大风大浪、见惯了生死离别的虞正道,听到方才的悼文也是心生感慨。
感慨之余,亦是有点宽慰。
一个人的品格如何,闻其言、观其行,从这面来说,他对叶知秋已是满意无比,日后也能够放心地将女儿交到其手上。
因为叶知秋一番话的影响,众人的心情都十分沉重,仪式后面的气氛更显沉闷。
追悼会结束后,秦永博站在出口处一一送走来宾。
轮到叶知秋,秦永博重重握住他的手,“叶兄弟,辛苦了。”
叶知秋摇摇头道:“应该的,秦老生前帮我许多,请节哀顺变。”
秦永博脸上挤出一丝笑意,说道:“其实父亲久病之时,家人对于这一天已经有心理准备了,只是真的到来的时候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还有一句话秦永博没说出口——叶知秋那句“父母在,人生尚有来处。父母去,人生只剩归途”的威力实在太大了,又是在这种情境之下,全场哪有人能绷得住的...
秦永博苦笑道:“对这件事看得最开的,反倒是父亲本人。”
“我还记得在前一天晚上,父亲坐在窗边看了外面夜景许久,笑着对我们说道:人生油灯将近,而夜色无垠,但他自己一生已无遗憾,活了那么久,也是时候该去和先母团聚了...”
叶知秋沉默不语,明白此时自己说什么也没用,有的感情只能依靠时间去平复。
秦永博深呼一口气,说道:“叶兄弟,关于父亲我还有个不情之请。”
“请说。”叶知秋道。
秦永博说道:“父亲和文字打了一辈子交道,尤爱诗词,特别是叶兄弟你的几首作品。”
“他生前在病房无聊了,就拿毛笔将《水调歌头》、《送别》,特别是《龟虽寿》等诗写了一遍又一遍,还笑着说道这首诗是你专门写给他的,后面身体太过虚弱写不动了,他就躺在床上反复地看...”
秦永博叹一口气,说道:“待父亲遗体火化时,我们想将他手写的这些诗集一并放入其中,因为这是叶兄弟你的作品,所以想要得到你的准许。”
听到这里,叶知秋也想起之前与秦德文每一次遇见,对方总是对自己“劝学”的场景,也不禁再叹一口气,自然不会拒绝这个请求。